磅礴肃杀从北寒宸身上倏然散发，瞬间弥漫在整个客厅中，带着一种绝对的坚决。
他是在向唐国公保证，更是在发誓，让唐国公看到自己对沐鸢歌的心有多么的无悔。
一时间，空气仿佛黏稠地无法喘息。
国公府的暗卫，在感受到这强大的压力的时候，瞬间出现在这院落外的各个角落。
警惕的关注着北寒宸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要对唐国公不利的动作，便要将其击杀！
不只是唐国公，北寒宸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个院落多了许多人。
唐国公手指抬了抬，暗中的暗卫在收到指示之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便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位置。
暗中的危险悄然散去，北寒宸察觉到唐国公的动作，心里却是突然一暖。
因为在他的肩膀上，唐国公搭了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像是在觊觎鼓励一般。
耳边，传来他语重心长的劝慰：“我知道你想要为歌儿报仇的心，只要你能向你所说，不负歌儿，不会后悔，我国公府，便永远站在你这边。”
弥漫在北寒宸周身与心里那久久无法散去的嗜血，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
还好，还有人相信他。
北寒宸看着唐国公，面无表情的脸上缓和了几分，连带着他这个人，都没有了刚才的冰冷。
客厅中的氛围缓和了下来，北寒宸垂下头，肩膀上的手又用力拍了拍。
“外公，谢谢你。”
刚才是对不起，现在便是一句谢谢。
以前他称呼唐国公还是一句尊敬的国公，可是现在他愿意向沐鸢歌一样，喊上一句外公。
一个月前的那件事，并不能改变什么。
北寒宸将会是北寒未来的帝王，沐鸢歌便是他一生唯一的皇后。
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世人所不容，也永远不会改变这一点。
这不是什么承诺或者说誓言，这是北寒宸刻在骨子里的，想要生生世世对沐鸢歌好。
因为他早已经决定，等到北寒平息，将东渊踏平，将欺辱，害死沐鸢歌的那些人通通斩杀之后。
他便回到京城，回到城外那座已经被封起来的悬崖，从那里跳下去，追寻着沐鸢歌的脚步……
“去吧，你也该去了。”
“嗯。”
北寒宸向后退了一步，最后又是行了一个分外恭谨的礼，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北寒宸来了趟国公府，还是晚上的时候，唐云山和唐云海方才知道。
毕竟皇宫已经完全的森严了起来，普通人根本是进都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别想着出来。
若是出现了乱子，插翅难逃，怕是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鬼王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口的时候，守在城楼上的禁军统领历和，眯着眼确定里面的人是北寒宸，这才放行。
皇宫之中，一个月前厮杀留下来的血迹已经被完全的清理干净了。
只是那次死的人太多，这期间也未曾有人送宫女进来，皇宫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顶上缭绕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黑雾。
阴郁冷沉的氛围，不受控制的向北寒宸扑过来。
皇帝的寝宫完全森严戒备了起来，门口的人都是历和的亲信，为人更是严谨。
之前下达的命令说了，除了指定的人，其他人一概不允许踏进这里半步。
所以在北寒宸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这些人面面相觑，在确定没有什么人缠着的时候，这才肯放行。
毕竟在这期间，皇后不止一次的带着滋补治疗的汤药过来时，都没能得到一个准许。
而现在北寒宸，只需要现身一下，这皇宫的大门便会为其敞开。
“王爷，请。”
历和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帝寝宫门口，将大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北寒宸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身进了这宫殿，一进去，浓郁的药味便迎面扑了过来。
宫殿中的温度升得极高，北寒宸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宫人放恭敬的行礼。
皇帝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小儿子，眼睛眨了眨，刚要说什么，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您……喝点儿水。”
在听到皇帝恨不得将肺咳出来的声音时，北寒宸心里一紧，想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能做的，不过是从旁边倒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的唇边。
皇帝本就是坐起身的，他像是从北寒宸进入皇宫的那一刻，便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喝了点儿北寒宸递过来的水，喉咙里的不适感好多了些。
“宸儿，朕大限将至，这北寒，朕是要传位给你的。”
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说到传位两个字的时候，北寒宸跪了下来，静静地跪在他的身前。
“儿臣明白。”他从来都知道。
“不，你不明白。”
可是皇帝，却在这时，一口否决了北寒宸的回答。
一时间，宫殿中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皇帝也在看着北寒宸。
北寒宸感受到皇帝灼热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两鬓已经斑白的帝王，轻启薄唇：
“儿臣不明，还请父皇明示。”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身上的炎毒究竟是怎么来的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北寒宸所有的准备，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猛然抬头，看着眼前明明已经是很虚弱，却怎么也无法忽视那散发着威严的帝王。
炎毒？
怎么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北寒宸一直以来，想要寻求的真相，而在这中间，他曾无数次的追寻过。
可是无论怎么样，都会被一股势力给打断，明明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却是又硬生生的挡了回去。
北寒宸早就知道，是被皇帝给拦截了，而现在他终于要将曾经的事都告诉他了么？
这一刻，北寒宸觉得这简直比把皇位传给他，还要来的激动。
“还请父皇告之。”
北寒宸猛然叩首，额头磕在冰冷的玉石板上，也不觉得痛。
等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皇帝看着跪在自己床边的北寒宸，剧烈的咳嗽两声，苍白着面色，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起来吧，朕会告诉你的。”
等到北寒宸起身，再坐下的时候，曾经的故事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