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珍陷入了一种灵魂离体好像从空中俯视着众人的空灵的状态,与此同时一股无边无际的孤立感如浪潮一般向她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珍紧绷了七天的心弦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什么拨动了我心中的那根琴弦呢?
珍在心里问道。
下一刻,她自己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这就是玉座之上的风景吗!”
上午登基典礼的时候,因为和观礼人群隔的很远,站在天坛、地坛中央宣读诏书的时候,底下来了哪一些人她是一点也看不清楚,至多也就找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母亲等人的位置。
登基典礼要求庄严肃穆,丝毫马虎不得,珍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完成仪式上,甚至于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记录自己的感受。
至少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没有一丝原先预想的激动或者兴奋。
此时此刻,宴会上的她万众瞩目,但是她却从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中读出了缤纷多彩的内涵。
兴奋,高兴,与有荣焉,骄傲。
这是其中最少的颜色,来自于好姐妹瑭和越咏,以及弟弟琮。
祝福中饱含着担心以及少许的愧疚。
这是自己最亲爱的母亲和弟弟顼的视线。也许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同意自己的决定吧,只是因为尊重自己才没有反对到底的。
和母亲相同,其他的叔伯、兄弟们的脸上满是笑容。但珍知道,在他们的笑容底下隐藏着的忧虑一点也不少。
尤其是煊叔叔,那天给自己上完课之后,自己的表现一定让他很失望吧!
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国子监高材生是怎么读书的,对于国家经济的了解不会比中学生高上多少!
所以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才会是这样的吧!
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天子啊,还是一个弱女子,很好!很好!
女孩子呀,耳根子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这样才对我们有利。
希望不会闹什么笑话吧,啊不,闹出笑话才好,这样以后天子的存在感才能进一步的削弱了,我们就更好发财了,不是吗?
为什么是她!怎么能是她!唉!以后的工作更不好做了。
失望,幸灾乐祸,看笑话,另一个层面上的高兴。
聚集中她身上的视线当中有近一半是这类负面的情绪,肆无忌惮,让珍的手脚不由自主的冰冷起来。
这是压力吗?想让退却吗?想看我的笑话?
不行!
我可是向母亲承诺过的,在各位兄弟面前保证过的。
天子可是我的理想!
玉座代表的责任已经在我肩上了!
怎么可能如你们所愿!不要小看我,小看姬家的血脉啊!
珍微笑起来,灵魂瞬间回到体内,向前迈了小小的一步,对着话筒说道:“各位国士,公士,学士,大家晚上好,孤在此欢迎各位的光临。在座的诸位大部分应该只从资料上了解过孤,对孤的印象是少之又少。不过不要紧,从今天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孤将会和各位在各个方面展开交流沟通,希望各位不要觉得孤这个天子很麻烦就好了…”
说到这里,珍的这些稍显俏皮的话让宾客们露出善意的微笑,宴会的气氛立刻融洽了许多。
珍的讲话很短,结束之后尚书令杨公和晋王跟着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宴会正式开始,珍在杨公和晋王的陪伴下踏入了会场。
此后一连三个小时,珍周游在一群中老年人之间,没有片刻的轻闲,直到宴会结束。
越咏在最开始向珍招手找招呼之后,就一直远远的关注着她。但是当同学们提议过去说一句话的时候,她却摇摇头,道:“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十点左右,在将叶公子甩掉之后,越咏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十一点的时候,勤政殿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正在打扫的侍女了。
十二点的时候,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珍还是来到了停车场,亲自送别了要连夜离开的楚王一家人。
当晚,珍是在北辰宫正宫里度过的,这是她自能独自生活以来唯一次和母亲同睡一张床,母女两聊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早餐结束之后,晋王老殿下,燕王等人也向珍辞别了。珍因为要准备前往其他四京举办和昨晚同样目的的宴会以及召开北辰宫的第一次发布会而没能前往送行,所以都是由母亲出的面。
中午,刚刚结束新闻发布会的珍回到寝宫,自然地想要呼唤母亲,却发现宫内十分安静,毫无生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平静的走进卧室,缓缓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眼神呆滞的扫视完寝宫内的一切之后低下了头,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萎靡下来。
“骗人,不是说好会让我送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姬走到珍的身边,将一封信递到珍的面前晃了晃。珍看到信封上的署名,一把将之抢了过来,拆开之后,快速的读了起来。
“珍珠吾儿:首先,娘为没有遵守约定向你道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娘应该已经登上前往鹭岛的飞机了。你可能很失望,但娘不希望这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计划。吾儿已经如愿以偿的登上的玉座,以后就会明白在天子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风光而已。娘这也算是让你提前体验熟悉一次了。其余娘不想多说,如今的社会通信便利,觉得委屈了就给娘打电话。爱你的母亲:华城亲笔。”
另一边,京城机场的贵客候机室里,华郭看着沉默不语的姐姐,说:“姐,你这是何必呢?故意提前时间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这不是纯心招孩子的埋怨吗?”
华城面无表情,淡淡的回道:“孩子已经长大了,能够承受的就该承担起来。而且,那孩子虽然从小就表现得像一个男孩子,但唯独爱哭这一点和其他女孩子没有区别。她现在已经是天子了,还哭就不像话了。”
“因为不想在送别的时候看到她哭,所以宁愿让她自己一个人伤心吗?姐!”
华城闭口不言,默认了弟弟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登机的指示传来,姐弟俩起身向贵客登机口走去。在他们的身后,两个穿着统一样式的黑色制服的保全默契的跟了上去。
步行几分钟后两人来到登机口,华城将登机牌递给检票的工作人员。接过登机牌的空服立刻一愣,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差一点惊呼出声,但训练有素的她硬生生的憋住了,只是在将登机牌归还的同时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道:“祝您旅途愉快,尊敬的天后陛下!”
对于被人认出来这事,华城一点也不惊讶。她优雅的接过登机牌,对空服没有声张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之后,小声的纠正道:“小姑娘,你叫错了哦,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天后陛下了,只有容国夫人而已。”
“啊!将称号弄错了真是抱歉!”年纪不大的空服惊慌失措的声调都高了几分,赶紧认错。
“没什么的,你不用紧张。”
现在登机的只有他们,华城也就没有急着上机,柔声安慰着空服。
这时一个负责华城安全的宫内厅保全接到一个电话,几句简短的交流之后,他走到华城的身边,小声说到:“夫人,请您在这儿稍等一下!”
华城不明所以,不过因为是保全的建议,她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就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登机口突然多出了不少的保全,机场管理方也闻讯赶来,但被挡住了。然后,在重重的保卫之下,一个熟悉而意外的身影走了出来。
华城瞪大眼睛,一只手捂住嘴巴,掩饰着自己的震惊。待来人走到身前后,她叹了一口气,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些恼怒:“珍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坐上玉座就是为了任意妄为的吗?”
珍摇摇头,直视着母亲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把前往天京的时间提前了而已,顺便来送送母亲。”
“你!还说不是任性!这样随随便便改变计划让你的属下怎么办?”
“不!我觉得只能算是公私两便吧!而且,就算这是任性,我想部下们也能理解的。”
“你…”华城还想再训斥她两句的时候,珍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将脑袋依恋的埋在了她的脖子里。短暂的迟疑之后,华城回抱着女儿,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打电话,还有,眼泪就由为娘带走了,以后不准再这样任性了!知道了吗?”
“嗯!”珍动了动脑袋表示答应了。
母女相拥了近一分钟之后,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又和舅舅华郭抱了一下,满是歉意的说:“舅舅难得来一次,我却没能好好招待,真是不好意识。母亲在鹭岛还请舅舅多多照应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呢!她是你母亲,更是我姐姐呀!”
“好了,已经停了这么久了,耽误起飞就不好了,就这样吧!”
离别终于还是来了,珍目送着母亲消失在登机口之后,自己也迈着坚定的脚步向着象征天子的专机——天宫号所在的登机口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天宫号奔上云霄,目的地:天京。
当晚,宿舍里的郑善、吉姆,在各自的公寓里的时迁、虞美、郑常、郑贞,睡在公司里的杨远至、费夕、景知,以及全天朝数不清的民众一齐收看或收听了中央新闻台的一则消息:
“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上午,陛下亲自主持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北辰宫新闻发布会,会上公布了接下来的四京行程。与此同时,陛下宣布了北辰宫诸多职位的人选。正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新一任的‘一御三公’正是安圣时代的旧人。除此之外,陛下还宣布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将会在四京宴会结束之后举行元贞时代的首次封爵。而受爵的对象正是发明超链协议并于去年六月将其免费公布的李温李伯德先生。关于李伯德先生…”
这则新闻以平常的速度传遍天朝,于是,一夜之间,互联网络的热潮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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