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辆步景以当前道路允许的最高速度冲出了国子监北门,往清河里急驰而去。
郑善脸上波澜不惊,眼中却透着几分焦急。他右手把持着方向盘,左手握着手机,绿色屏幕上显示其正在拨号当中,然而过了许久,因为无人接听,拨号自动中断了。
郑善轻咬嘴唇,暗道,难道他出门了,这可怎么办?要是他有手机就好了!
不管怎么样,先问问酒店吧!
郑善一边小心操控车子,一边拨通了酒店的电话。
“喂!这里是仙人居邶京第一分店,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悦耳的迎客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让郑善焦躁的心态平和了不少,他放慢语气说:“你好,我想问一下,住在豪华套间的夏树有没有退房?”
“不好意思,请问您贵姓,和夏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朋友,我姓郑,请快点帮我查一下,我刚刚往他房间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回音,如果他没有退房,请帮我去看一下他在不在房间里?”
“您是说您没能联系上夏先生是吗?”
“是的!”
“是这样的,郑先生,按规定我不能透露顾客的信息给您,但听您的语气应该是有急事,所以这样行不行,我帮您传个话,如果没能传达到,我再给您回个话。”
“好的,可以,你告诉他,就说太岁让他赶紧去清河里家,或者回个电话。”
“好的,我重复一下,太岁说让你赶紧去清河里家,或者回电,对吗?”
“对!对!对!”
“方便的话请留一下您的电话?”
“好的,号码是…”
“行,我记好了,那么,我去了,再见,先生。”
“谢谢!”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清河里家也近在眼前了。
步景稳稳的停到停车场里,即使心里再焦急,郑善手上的动作依旧丝毫不乱。
郑善下车,然后快步向内院跑去,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放松了下来。因为停车场上,一辆带有红葫芦标志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穿过小道,院子,郑善看到在一间小不点们的集体卧室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不好意思,大家让让!”
郑善高喊着同时挤开空间往里走去。来到内层时发现这里围着的都是小不点。
一个和郑善很亲昵的小不点,四岁的小七,红着眼抓住他的裤腿,用浓浓的哭腔说:“三哥哥,对不起,我把七姐姐弄生病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三哥哥,你快进去看看,我不要七姐姐生病…”
小七越说越急,到后面已经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了,边说还用手背直接擦掉鼻涕,全然忘了平时学得好好的生活礼节了。
没有办法,心疼的郑善弯腰将小七抱起,一边用衣服替他擦掉眼泪鼻涕,一边安慰说:“好了,好了,三哥哥答应你,别哭了,你乖乖的,七姐姐就会没事的,啊!”
小七闻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郑善,吸着鼻涕的同时问道:“真的?”
“当然,我保证!”
留下承诺后,郑善放下小七,然后对在一旁看着的义工们说:“先带他们离开这儿…”
小不点们好像听懂了郑善的保证,一个一个不再反抗,跟着义工们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安抚好这些小不点后,郑善感慨着小孩子们感情精进的速度的同时,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老师杨降,医生廖博士,以及一个负责管束小孩子的义工,已经三十岁却脸型稚嫩因而在孩子们那里很有人气的肖申围在一张床边。
米琪安静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嘴角残留着一丝异样的红色,额头的头发散乱着,看的让人心焦。
廖博士站在床边,拿着棉签正在给米琪处理手上的小伤口。
走到床前,郑善朝老师点点头,然后看向肖申,他这时才发现,肖申的右手上有一个轮廓明显,还在流着鲜血的牙印。
注意到郑善的视线,肖申朝他笑了笑,然后杨起右手吹了吹,好像这样可以消解一些刺痛一样。
郑善带着歉意向他点点头,又看到放了在一边的药箱。他来到老师身边,轻声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这是打了镇定?”
杨降摇摇头,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看到这姑娘抓着甲生(肖申字)的手像狗咬骨头一样咬着不放,精神状态不对,好不容易才让她放开。”
“甲生全程和他们在一起,应该是清楚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们得给甲生好好赔礼道歉,你看看他的手…”
郑善频频点头,应道:“我们会的!甲生,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肖申腼腆的笑了笑,左手轻轻摇了摇,说:“不用,不用,只是一点还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的。”
“另外,米姑娘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我也是一头雾水,现在还困惑着呢?”
郑善说:“要不,这样,等会你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形吧,让廖博士和我们一起参详一下。”
“廖博士,可以吗?”
廖丽仙闻言,先是点点头,再说:“你们得快点,我还得回医院去!”
…
另一边,仙人居酒店。
好心的前台遵守诺言来到夏树的房间外,敲了敲了门和同时按响了门铃。
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查看了,这间房没有退房,住户现在应该还在房间内的。
门铃按了几次,一点回音也没有,前台姐姐面色一变,心想,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拿万能钥匙开门进去探探的时候,门总算开了。
夏树穿着睡袍,睡眼惺松的打开一条门缝,疑惑的看了看穿着酒店制服的前台,问道:“有什么事吗?打扰人睡觉可不是小事,如果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是要投诉你的!”
前台先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请问您是夏树,夏先生吗?”
夏树揉着眼睛,说:“是!”
确认身份后,前台继续说:“刚刚一位姓郑的先生给您打电话,但您没有接到,于是托我给您传话…”
夏树闻言,立刻清醒了一些,将门推开,说:“姓郑的,你快说!”
“他说:太岁让您赶快去里家,或者给他回个电话。”
“哦!明白了!”夏树记下她说的话,然后真诚的道谢说:“太谢谢你了!”
前台微笑着回道:“不用,那么您这是遇到急事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要的,谢谢!”
说完这话,夏树门也没关,急匆匆的去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