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转瞬就已经过去了很久。屋内却依旧没有人应声。
“久闻公孙先生屈居与此,吴铭不请自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吴铭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可待那爽朗诚恳的声音消散,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君上,这――会不会公孙先生早已经离去,此处已然没了人住――”张猛走前几步在吴铭的身侧拱手。
那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投过了那隔音很差的土坌房舍,直接传入了屋舍内,正坐在卧榻之上静静思索的公孙衍耳中。
“自侍魏不得,衍从未在人前显山露水一步,
惠子亦与这吴王不和,当不会将衍寄居此处之时告知,这吴王又从何得知呢――”公孙衍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再听到张猛的话音之后,公孙衍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又躺在了卧榻之上,整个屋舍中依旧安静的没有一点响动。
到是此时其余的地方,早已经是犬吠不止,各家百姓在得知是新上任的吴王到来,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若不然,末将带人进去一探,定不伤害这位先生――”见吴铭没有回答,张猛便又躬身问了一句。
可吴铭依旧一动不动,只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还是我去吧,将军带人进入,难免会让先生觉得不敬――”一旁的柳云也在此时开口了。话落,二人只一个劲的看着吴铭,等待着他的允许。
可吴铭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那躬身的虔诚,看的柳云一震心痛,张猛更是又心痛又烦躁!同时在心里已经开始大骂屋中的公孙衍。
其余的士子能够得君上如此赏识,肯屈身而相见的,只怕在心里早就兴奋不已了。可这公孙先生,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
一个时辰过去了,吴铭依旧是那般不动。
周围的人早已经急坏了,可是没有吴铭开口,谁也不敢有过多的造次。
而此时,屋舍中的公孙衍早已经深深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翌日清晨,天色放亮的时候,那屋舍的木门这才支呀一声打开了。
公孙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出门之后,装作没有看见面前的一队人马,顺手抓起门边的一个锄头抗在肩上,看着样子是要下田耕种。
也直到他再次转身,定眼朝着那柴门看去的时候,这才如若耳边一道惊雷略过。看着吴铭等人,他露出了一脸的震惊之色。
一身庶民服饰的公孙衍,赶忙快步跑到柴门前将门一把拉来,下一刻,他一步迈出,在吴铭面前躬身拱手,不可思议的说道:“草民公孙衍,拜见君上。此生能遇君上一面已是衍之万福,不知君上何以如此――”
见他如此,那身后的张猛已经是按耐不住性子,朗声责备道:“公孙衍?你可是真的不知?君上与昨夜子时初至,
四周犬吠如擂鼓,尔昨夜岂会真的不知?”
然而不等他的声音消散,吴铭艰难直起身子的吴铭却开口斥责:“不可对公孙先生无礼,本公深夜至此,实乃本公之过,怪不得先生――”
只一语,张猛便低下头,再也不说什么了。而四周的所有人都以为吴铭保持躬身之资已经一夜,定然会对这公孙衍心生怨言。谁也没有想到吴铭会是如此。
可如果吴铭真的那么做了,这一夜的劳苦可不就白费了吗?对着公孙衍的行为吴铭却是不怎么高兴。
好歹自己也是君王了呀!不过古代的大才多就是如此,性子倔,有时候宁死不屈,做不到让他们满意的程度,这些人还真不会顾及你的身份。
况且,自己推到魏国朝政,改立吴国,自立吴初公,这等事情,也才刚刚传檄天下,列国究竟会以怎样的心态存在尚未可知。
自己是来求贤的,让这公孙衍给自己做事的,总不能绑了去吧!真绑了去,人家哪里还会帮你做事。
“吴铭治下无方,还望先生莫怪――”转过身,吴铭对着公孙衍又是一揖。随后才起身说道,“听闻先生乃天下大智之人,曾献计与魏王兴魏十策,魏王愚昧不从先生之策方有今日之局。吴铭近日潜读先生之兴魏十策,受益之。愿尊先生为相,故请先生教我――”
话至此处,公孙衍已经是深深的为吴铭之诚意而折服!昨夜他到真对这吴铭窃取魏国江山之事不平,今日经吴铭一番言论,加上这一夜的虔诚躬身。再者,吴铭一开口就是相国的位置,要知道相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职之重绝非一般!如此种种,公孙衍又如何还能够拒绝吴铭这一切?
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下一刻,公孙衍恭敬的长揖道:“能得吴公看中,乃公孙衍此生之幸事,吴公大义,衍自问不及尔,愿尊吴公为主尽力尔――”
到此,吴铭也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将这公孙衍收入了自己的名下。
不多时,吴铭便亲自携手公孙衍一并登上了王辇。整个队伍调转,开始返回王宫之内。
……
此时的韩国郑城!
华清宫中,韩王与金蝉脱壳而得以存活的公仲侈分几案入座。
“申相国以去,此番一早请先生而来,实乃有要事相商――”韩王露出了一脸的无奈之色。
下首的公仲侈闻言,只拱手,朗声说道:“能为君上谋划,乃臣之幸事――”
“此乃魏国发来传檄,先生且先一观――”说着,韩王已经把那用金丝串联在一起的黑色传檄向前一推:“待先生一观之后,当会得知寡人心中之所想。”
自有内臣将传檄双手拿起盛放到公仲侈的面前。
公仲侈自然不敢怠慢,逐小心翼翼的将传檄打开,详略的看过一遍之后,公仲侈的面色也开始变的凝重!格外的凝重!
“吴初公?”好一会,公仲侈这才惊的自语出声。
“不错,就寡人所知!原魏国大将军吴铭,因魏王诬陷而起兵反之。立国号为吴,自号吴初公――”说出此话,韩王的脸上已经是露出了一抹头痛之色,“此举当是想我韩国承认其位,然此事非同小可,以先生之见,我韩国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