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套着的白色大褂更显他身材修长匀称，王宇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他摸着小程岗头发的手，挺白挺好看的，人也不会丑到哪去吧。
王宇看着程父拉起小程岗的手，把他带出了家门，正在想要不要跟上去，四周的场景突然破碎，再组合起来时又是另一个地方的景象了。
真好，省劲了。
王宇默默吐槽着。
这是公园里，是程岗最常去的公园。
程父没有像普通人的父亲一样带着小程岗玩，他只是和小程岗一起坐在长椅上，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小程岗静静的观察四周。
小程岗很乖巧，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坐着。
他小幅度的偏转着脑袋，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王宇离得很近，他能看出来，小程岗不是好奇，他这样做好像是在记着什么东西，或许是那些人的动作，或许是像那个笑容一样，在记着他人的表情，然后选到合适的时机表现出来。
真的很像机器人，王宇想着，小程岗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默不作声的学习着周围的人。
阳光很好，那时候的天还是蓝色的，金色的光线铺洒在小程岗的侧脸上，把他本就柔和如画的五官给衬的愈发出尘。
这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裙子，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上满满的都是淤青的伤痕。
王宇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睛事带着金属质感的黑色，脸上带着那种机器般的焊接纹路，一条一条的浮在皮肤上，给这个可爱的女孩平添几分冰冷。
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女孩身上的伤，那些伤不可能是摔出来的，应该是接受什么训练时留下来没来得及处理的伤。
王宇诧异极了，挑起一边眉：“这么小的小孩都去学格斗了？程岗身边都是什么怪物啊……”
显而易见，这个小女孩就是小钢炮小时候，看她现在才五六岁的样子，估计实际接受训练的时间要更早，不然不会受了一身的伤还能活蹦乱跳的。
这时候的小钢炮还没有衍生出傲娇这种属性。
她叽叽喳喳的绕着程岗跑，像一只话多的小麻雀，充满了活力的她与安安静静的小程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岗程岗！我今天又学到了好多东西哦！”
“程岗程岗！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呀！”
“程岗！你怎么不理我啊？”
小程岗的脸上照例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笑起来，像个真正开心的小孩一样和小钢炮去玩了。
小钢炮才刚刚过来可能不知道，但是王宇可看的清楚，小程岗的动作和之前一个在公园里玩的小孩一模一样，他真的在模仿。
为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反应。
王宇摸了摸胳膊，全是鸡皮疙瘩。
谁能想到程岗小时候会是这个鬼样子。
但不得不说，程岗模仿的还真是像，一举一动都和之前那个小孩完全相同。
但是，总会有违和的地方。
之前那个小孩是一个人玩的，小程岗是和小钢炮一块玩的，总会有小程岗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俩人玩着玩着小程岗就会呆一下，然后才会接着和小钢炮一起玩。
小钢炮迷迷糊糊的是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但是很快就跑到脑后去了。
王宇在一边看的真真切切。
他扭头看了一眼程父，程父非常淡定，虽然看不清脸，但能勉强看到他紧绷的下巴和嘴角僵硬的弧度。
王宇觉得小程岗可能要遭殃了……
程父突然站了起来，场景再次转换。
王宇已经习惯了，虽然这种感觉有点头晕，但是不用走的感觉还挺爽。
这回是在一个手术室里，小程岗穿着病号服，乖巧的坐在手术台上，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程父。
程父调整了调整手上的手套，脸上带着白色的医用口罩，这回王宇看清他的眼了，是一双棱角略刚硬的桃花眼，极黑的眼珠看向小程岗所坐的方向。
“知道错哪了吗？”
程岗慢慢的拿起一旁托盘上的手术刀，语气生冷。
小程岗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锋利的手术刀似乎吓不到他：“我不知道。”
程父轻啧一声，眼神里满满都是失望，一直没有动静的小程岗突然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隔菌毯。
王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程岗再冷酷再想一个机器人，实际上还是对父亲有所畏惧的，他很怕父亲失望。
王宇紧绷着脸，嘴唇抿的死紧，他似乎能猜出来接下来程父要做什么。
“你的基因还是不够优秀，既然不是最完美的基因，那就不要了。”
程父动作轻柔的把小程岗按在手术台上，小程岗乖乖巧巧的任程父动作，就算那锋利的手术刀已经抵在自己的皮肤上也一声不吭。
那么多乖巧，那么多让人心疼。
王宇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显而易见，完美基因前期并不成功，甚至还失败了，导致小程岗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只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的模仿，模仿出最完美的情绪，但那终究只是模仿。
“把眼睛闭上。”
小程岗慢慢的合上眼帘，没想着反抗一下。
王宇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挡下刀刃，可是刀刃穿透了他的手，还是精准的划开了小程岗脖颈处的皮肉。
没有伤到血管，不会死，但是会很疼。
可是小程岗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轻轻的抖了抖眼睫。
王宇阻拦不了程父，可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小程岗受苦，只能没办法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你个禽兽！你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尖叫着扑进来，程父被她狠狠一推，踉跄着远离了手术台。
女人同样穿着白大褂，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她紧张的把小程岗匆匆抱到怀里，用一旁托盘上的纱布堵上小程岗脖子上的伤口。
小程岗睁开眼睛，眼中清明，他轻轻喊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