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报告出来了,感染病毒的可能性为0。得知这个结果后,美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甚至也没问他索取体检的费用,只是叮嘱他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至于调查的任务,她会指派给其他警员。
一回到家中,饭菜的香味便飘进了鼻孔。身穿围裙的艾丽莎听到玄关发出的声响,连铲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便急赶着冲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份热情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艾丽莎……”出于安慰的目的,卢万斯没有推开扑进怀中的少女,而是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唔……”这种被人爱抚的感觉实在令人十分舒适,以至于她几乎想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不再脱离。
但一直维持着的姿势始终有些尴尬,卢万斯干咳一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原位。
“欢迎回家,哥哥。”
“嗯……谢谢你,艾丽莎。”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般,满含爱意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
油光光、水滑滑,几点零星的“雪花”点缀其中……
头皮屑?
卢万斯瞬间虎躯一震,疲劳感顿时一扫而空,嘴角抽搐着向少女发问:“艾丽莎,你是有多久没有洗头了?”
“嗯?”艾丽莎歪了歪脑袋,在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从出院到现在就没洗过啊。”
“扑哧……”讲道理,要不是现在口干舌燥,他可能会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有什么问题吗?”想不通为何对方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艾丽莎笑得一脸无邪,“可能是我在医院住习惯了,还没来得及找回原来的生活习惯。”
毕竟昏迷了长达两年之久,一些常识被大脑自动忽略也属正常,再加上她一出院自己就被美亚传唤走了,确实也没什么机会好好纠正她的思维。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接下去的一段时日都会赋闲在家,自然会有大把的空余时间,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做了。
“艾丽莎,你回房休息吧,我去做饭。”一把解开少女的围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动作发生得猝不及防,令少女不禁怔愣了片刻。
“你还会做饭?”
“呵,不行吗?”卢万斯挑了挑眉,似乎对少女说话的口气很有异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明明觉得这样不对,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觉得什么?觉得我不该照顾你吗?”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般,卢万斯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你刚才都叫我‘哥哥’了,也就是默认要当我的妹妹咯?哥哥照顾妹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确实,以他的逻辑来说,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
艾丽莎并不擅长与人争辩,何况是在对方的发言根本挑不出明显错处的情况下。于是她只能放弃抵抗,把烹饪晚餐的权利交到了“哥哥”的手上。
晚餐期间,二人一言不发地往嘴里扒着饭。
“味道怎么样?”卢万斯率先打破了沉默,征询着艾丽莎的意见。
他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厨了,基本都是在学校的食堂或是路边的大排档解决吃饭问题,所以今天做这顿饭的时候特别用心,甚至超过了学生时代应付考试的时候。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丽莎的评价对他还真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等一下。”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艾丽莎坚持要品尝过每一道菜后才做点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他的实力进行综合、全面的评估。
夹起一块猪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品尝,让它的味道渗入每一个味蕾。
“呼……”从少女脸上读到了满足的表情,卢万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果然,自己还是宝刀未老啊……
“很好吃,不过跟我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只有在厨艺上不能认输——这是艾丽莎不变的信条,所以不管再怎么觉得美味,也不能说出夸奖对方的话。
“可你的表情和你的评价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一脸“鄙夷”地望向口不对心的少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揪住她的脸狠狠“蹂躏”,“实事求是有这么难吗?”
“快住手,你太暴力了!”艾丽莎拼命地挣扎,终于逃离了对方的魔爪,“不要这么激动,我又没说你做的不好吃。对女孩子的脸动手动脚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才认识到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火了,某人连忙连声道歉。
和美亚才相处了短短几天,她的坏习惯就已经像瘟疫一样传染给了自己。不过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使用暴力也只会给人留下帅气的印象,但自己就不同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肆意妄为。
“不用这么道歉。我没有在意,而且还很高兴……”艾丽莎语调一转,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食物,依然是卢万斯烹制的那道猪肉,“我在孤儿院长大,跟周围的人不太相处得来,一直都是个比较孤僻的人。这份孤独一直持续到了两年前意识中断的时候……”
此时此刻,这个片刻前还笑语连珠的少女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不言自明,过去的经历给她留下的,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曾几何时,他也认为自己是不幸的,被父母所抛弃,不得不和妹妹相依为命,最后连妹妹都失去了音讯……
但与艾丽莎不同的是,无论是和艾美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还是失去了艾美的如今,他身边都从未缺少过同伴。细细想来,他应该是被幸运之神所眷顾的一方才对。
“艾丽莎……”轻声唤出少女的名字。
“干嘛?”这声线实在太过低沉性|感,引得艾丽莎双颊一阵烧红,“你别这么叫我,我会受不了的。”
这是本应只会对情人使用的暧昧语气,可眼下却出自被自己视作兄长的卢万斯的口,怎么想怎么诡异。
但这个“罪魁祸首”不仅不以为意,还说出了一句更为厚颜无耻的话:“走,我们去卫生间。”
“卫卫卫卫卫生间?”艾丽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不迭地就护住了胸口,“去那里干嘛?”
卢万斯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理直气壮地宣布道:“帮你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