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是个老机灵鬼。”见美亚好像没有开骂的意思，雷伊索性连她的那份也一起骂了，“能想出这么弱智的主意，我猜你那小脑袋瓜里一定长了不少虫子吧？”

“死丫头，我劝你不要嘴上厉害，一会儿见了大场面就焉了。”对于她的辱骂，长老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彻头彻尾的轻视。他一辈子做过无数有争议的事，背后也承受过不少人的说三道四，有些甚至直接派杀手前来刺杀。他的决心，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能撼动得了的。

话虽如此，他也嫌弃雷伊说话实在太难听了，简直污染这里的空气，于是叫个手下堵上她的嘴以后就把她带下去了。

“美亚，现在到你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长老把皱纹遍布的老脸凑上去，阴鸷的目光在美亚脸上扫来扫去，就差把“阴谋诡计”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和刚才的雷伊比起来，美亚倒显得冷静很多，她一没有爆粗二没有瞪眼，只是很平静地望着对方，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会失败的。”

“想使用心理战术逼我退缩？”长老冷笑一声，“没用的，美亚，你还太嫩了点。就凭你这两张嘴皮子，不可能对我产生迷惑作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美亚抿了抿嘴唇：“我没打算迷惑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长老，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上一代精灵王有什么仇怨，不过卢万斯现在已经站到了精灵王室这一边，无论你是基于什么理由要对付他们，结果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刻的美亚不像一个囚犯，倒像是一名占卜师，不带任何感情地做出了预言。

长老伸出手去，捏住了她的腮帮子，把她脸上的肉全部挤在一起，弄出了一个相当滑稽的表情：“美亚，你太自信了。早在那个小子横空出世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他虽然身怀异能，却也是个半吊子，之间做了十几年的废物，直到近两年才开始有了那么点成就。你要是真的认为这样一个半吊子魔法师能够拯救一个种族，那我觉得在智商这方面，你和他倒是挺配的。”

“长老，我在讲道理，你怎么突然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啊？这好像不太好吧……”美亚动不了，没办法撇嘴，但是依然用眼神表达着对长老的不满。

“你的关注点还蛮特别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长老嘻哈一笑放开了她，她想趁机挣脱，却分分钟被身后的士兵抓了回去，双臂被钳制、动弹不得。

将她的挣扎尽收眼里，长老像是品尝到了世界最极致的美味一般砸了咂嘴，随即又开口道：“我年轻时候也交过朋友，那个时候我也觉得我的朋友是最厉害的，但后来他却死了，而且死得很莫名其妙。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对他的信任，只不过是基于一种盲目的自信，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现在的所思所想跟我年轻时候没什么不同，你懂吗？”

“今日不同往日，万物都是会变化的。”美亚不能认同这样迂腐陈旧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在此之前，我就针对他本人进行了非常详尽的调查。他身上的剑叫雪牙，战衣叫银风。这两件宝物都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莫名其妙得到的，说明他运气不错，要是不多管闲事的话，好好活下去是不难的。”说到这里，长老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又很“上路”地给美亚也喝了一口，像是怕接下来没人跟他抬杠了。

美亚一边喝水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卢万斯的“进化”过程，发现还真和长老说的一样，总的来说，他是个运气大于本事的家伙。

可谁说运气就一定战胜不了真材实料呢？

她有一种预感：长老重视实力却轻视运气，所以他最后一定会死在这一点上。

“长老，你好像还漏掉了一条重要信息。”肚子里的坏水泛了上来，美亚张口说了一句又马上停止，好像对自己说漏嘴的行径感到十分悔恨。

作为一名“老司机”，长老当然没有不会这么轻易地上当，他假装没听到美亚的话，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一旁士兵的仪表上，对他进行指点。

美亚顿时尴尬非常，不过她很快又开始积极开动脑筋、思考怎么补救这次的对话。

……

……

“长老，你朋友有妹妹吗？”

长老别过头去，不是因为他对美亚说的有什么兴趣，而是因为他觉得美亚脑子坏掉了，否则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神奇的问题？

不过感叹归感叹，回答一下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言简意赅，一句话就能解决。

然后美亚又接上了话茬：“可卢万斯有。他还有一个失踪很久的妹妹，认识他的人全都知道，那些喽啰连这个都没查到，八成是偷懒了吧……”

下界确实不如这里，但也有自己独到的地方，长老派出去调查的小兵因此而流连忘返、忘了正事也不是没可能。而美亚也正是抓住这一点发动攻击，想挑起长老对手下的不信任感。

“你，去把雷伊带上来，我有话要问他！”不出她所料，这招果然发挥了作用，长老开始怀疑自己的手下在调查过程中偷了懒，错过了重要的信息，但又不敢轻易相信美亚的话，赶紧叫人把雷伊抓过来对质。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雷伊就重新回到了这个帐篷，但看上去一脸倦意，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

“又找我干嘛，老菜皮？！”没睡醒归没睡醒，骂人还是不能忘记的，在人身自由被限制的情况下，要是再不过过嘴瘾，恐怕没等到救兵她就会抑郁而死。

然后“老菜皮”就开口了：“我问你，卢万斯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雷伊刚想说“不是”就看到美亚一直朝她使眼色，于是就开口说“是”。

一般敌人的提问她都倾向于说谎，至于长得丑的敌人就更是这样了，但既然同伴都朝她使眼色的话，那她这次就姑且说一次真话吧……

“我明白了。”长老捻了捻胡须，“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们了，你们给我回地牢去吧！”

长袖一挥，两名少女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