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在教堂的地下室中，顾城见到了那个被附身的法国青年。根据艾琳修女所说的，她们是在将近七十年前相遇的。但是囚笼中的那个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囚笼之人抬头看到了顾城两人。顾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黑暗之力。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有一些特别。那种眼神，就如同在眼睛的背后，有另一个意识，在通过这双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艾琳，看看，看看啊。你已经这么老了，你还能活几年，看看我，当你死亡之后，你觉得你的那些小姑娘能够困住我？我还是那个提议，我们可以定下契约，你放我离开，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跟你的那小姑娘的。”

艾琳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毕竟她已经囚禁了对方数十年的时间。这种对话可能已经进行了上千次了。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老一套。瓦拉克，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那又如何，我是没有长进。但是你呢？你还能活几年？看看你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了吧。”

“那你呢？你还能称多久？”顾城突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直接让青年脸色大变。顾城苏日安感受不到对方实质性的力量。但是却能够感受到那具身体的问题所在。

对方的身体其实更虚。尽管看起来跟常人无疑，单丝骨子里已经腐朽到了极致。这其实不难推测。七十年前，瓦拉克破封的时候，封印其实没有完全破损。当时的它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再后来，艾琳修女有用圣血糊了他一脸。尽管他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竟然躲过了那一劫。但是圣血的力量必然再一次重创了他。这连番重创之下，他能够调动的力量所剩无几。

这也是他后来始终不敢离开这具身体的原因。它可能已经为无法直接在人间现世了。只能躲在青年身上，苟延残喘。

当然，如果他彻底得到了自由，日后自然能够慢慢的恢复力量。但是好死不死，没过几年，他又被艾琳修女抓住。这一困就是几十年。这具身体原本的潜能早就被他耗光了。不但如此，他还必须不断的对着这具身体，输出自己的力量，维持身体的平衡。

一旦失去这具身体的庇护，它的破损的躯体暴露在这个世界之下，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被那个黑巫师抓去炼成恶灵傀儡了。

艾琳修女虽然展现不出什么特别的力量。但是她喝过圣血，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立场，而且跟她当年立下的宏愿有关，她偏偏就能够压制瓦拉克的力量。让他有劲使不出，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虚度了数十年的光阴。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原来如此，你是个巫师。眼光不错，称得上是真正的巫师了。但是那又如何，即便是我消失在这个破地方，但我是神灵。你真以为我会跟那些消失的鬼魂一样，彻底的死去。不，我还会回来。终有一天，我会重新被这个世界孕育。”

顾城静静的听着他说话，一直没做表情。直到他说出他会被重新孕育的时候。顾城开口了。

“不，你不会的。如果你死在这里，那你就是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不会重新孕育你的。即便是孕育了，那也不是你了。我说的对吗？”

顾城的话，让瓦拉克脸色大变。这件事情，算是诸神的秘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些魔神发现，自己不会被世界重新孕育了。如果死去，就被彻底的烟消云散。而如果归来的话，也会变成另外一种状态。简单的说，某种黑暗的力量，会在它们死亡时，侵占他们。

瓦拉克站起身来，这个动作似乎耗费了他不少的力量。但是他仍旧坚持着站起来，然后看着顾城。

“你知道什么？”

“不是很多，不过如果你能够告诉我一些线索的话，我说不定能够推断出更多。望了告诉你，我之前见过一个本土的神灵，他叫摩罗神。他死了，死在光明教会的手中。”

“摩罗神，炼狱的那个小家伙。连他也死了吗？他神位不高，但是炼狱自称一体，我以为他会幸存的。”瓦拉克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交往，完全不是一个系统。不过同类所剩不多，瓦拉克还是有些感慨。

“它知道的不多，至少我觉得，他就不应该从炼狱里出来，尝试征服世界。我到西安在都不明白，他哪来的勇气，想要政府人间。光明教会难道是摆设？”

“原来如此，炼狱终究也不能幸免。”

这话让顾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多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有什么用。你一个小巫师，不好好研究你的那些烟花，药水什么的。担心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能够拯救世界？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知道他们的宿命是什么吗？死亡。”

“那他们呢？”

“什么？”

“敌人。我知道这个世界正在面对着某种威胁。我想知道的是，敌人在什么地方，他们，会死亡吗？”

这一次，瓦拉克终于开始直视顾城。他必须得承认，艾琳特意带过来的这个巫师，是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安对于一些人类不该知道的密文，了解的非常详细。而且对于隐约的那个威胁，也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而且最关键的是，瓦拉克暗中观察良久。竟然看不透这个小巫师。他的身体就好像某种无尽深渊，吞噬了所有探查的手段。

“它们？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它们来自什么地方。又或者它们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周围，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我从未真正脱离过这个世界，所谓我从未亲眼见过那些世界之外的敌人。

在众神中，据说只有一个，曾经直面过那些东西。不过它的结局并不是很好。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窥视这件事了。”

“谁？”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很累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以后常来吧。瓦拉克说完，直接躺在了木板床上，闭上了眼睛。

顾城知道今天不能知道更多了。不过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了。于是不再追问，转身跟艾琳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