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给老支书面子
全镇三十个村金塘村排倒数第一,的确有些丢人,王大魁羞得老脸通红,他是特别要面子的一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王大魁齐肯轻易服输,想来想去也只想到金长锁前不久回来在村里租了几亩水田在搞泥鳅养殖这个小项目。
王大魁一直认为小年轻闹着玩呢,泥鳅几十年来都是稻田里的野生小杂鱼,从未见谁养殖这玩意能赚到大钱,王大魁不信金长锁折腾这些就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有个项目总比没有强吧,将就拿来应应急,于是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项目又不是没有,只不过目前还有点小,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老王,你村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项目,改天我去你们村实地看看。”镇长问。
王大魁找不出别的项目装点下脸面,于是说:“前不久我们村有个名叫金长锁的二十多岁的小伙放着好好的厨师工作不干,跑回来养了几亩泥鳅,是个很小的项目,刚搞不久,能不能搞好,能不能赚到钱还很难说呢,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报上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老王你这种思想就不对了,年轻人回乡创业是好事情呀,应该多加鼓励,重点支持,农村的发展和出路也在年轻人身上,如果年轻人都不愿意回农村发展,村子里就留着一些老人和小孩,农村经济又如何发展,农村面貌又如何改变呢?各个村把回乡创业的年轻人都给我报上来,改天组织全镇回乡创业的年轻人来进行集体培训,相互交流创业的经验。”镇长说。
镇领导发话要王大魁村里的年轻人,重用村里的年轻人,整个金塘村到现在为止也只有金长锁一个年轻人回村创业养了几亩泥鳅,王大魁不重视他还能去重视谁呢?万一镇领导来村里实地检查工作,发现金长锁的项目搞得很不像样,丢的不只是金长锁的脸,他作为村支书村主任一肩挑的村干部,领导责任无法甩给别人,肯定会挨领导批评的。
这一件事自然是大事,必须高度重视,因此王大魁不得不拉下脸面主动来找金长锁,上次金长锁在他跟前说话很冲,王大魁觉得姜毕竟是老的辣,金长锁还嫩着呢,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让他看金长锁很不顺眼,对金长锁租了两三亩田挖鱼塘养泥鳅王大魁一直也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认定金长锁搞不成,亏掉一笔钱后又会灰溜溜地跑出去打工继续做他的厨师。
金长锁竟然还异想天开想娶他王大魁的孙女,做梦去吧。照理说论年纪还是资历,王大魁属于爷爷辈,没必要跟这些还不怎么懂事的孙辈们一般见识,所以王大魁主动前来找金长锁谈工作算是给足他的面子。
金长锁的泥鳅已经养了快两个月了,作为村里的一把手王大魁从未来过现场关心一下,询问有什么困难需要村组织协助支持什么的。
今天特意来找金长锁第一件事算是公事,第二件事就是私事了,过几天是王大魁老母亲八十八岁的生日,八十八岁在农村算是高寿了,是米寿,需要好好庆祝一下,若不是上级政府有规定,村干部家里有什么喜事,请客办酒不得超过十桌,也不能收礼,王大魁肯定会风风光光地给老母亲办一场盛大的寿宴,办一百桌,两百桌都不成什么问题,把全村人都叫过来吃饭喝酒,举村同庆。
即使上级政府有这个严禁大操大办的规定,这个寿宴没办法省,也必须得办,老母亲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跟小孩子似的一直嚷着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办酒席,来吃酒祝贺的人越多她就越高兴,而且指名道姓就是喜欢吃孙女婿金长锁做的菜,必须要请金长锁来做好多好吃的给她吃。
王大魁是个大孝子,老母亲发话了不敢不听,王大魁心里纳闷,老母亲为何指名道姓非要金长锁来掌厨做菜呢?请别的厨师就是不行。问儿子业伟和业胜的意见,两个儿子都说奶奶让请谁就请谁吧,寿宴需要多少开销我们兄弟俩来平摊好啰,只要奶奶这个老寿星开心爸你想怎么操办我们都没什么意见。
既然儿女们没什么意见,那就决定请金长锁吧,为了让老母亲开心,王大魁也不得不拉下老脸亲自来请金长锁。
听王大魁说明来意,金长锁感觉有些为难,泥鳅养殖尚未成功,也未出来效益,而且只养了三亩来地的面积,规模很小,有点拿不出手,何况真正干实事的人不在乎那些虚的头衔,金长锁现在已经够忙了,每天都有几批人上门来请他帮忙办酒席,除非推脱不了的,大部分都推掉了,他哪里还有时间隔三差五往镇上跑去开会,参加什么学习交流培训班呢。
金长锁对镇政府的这些安排很不感冒,直接对王大魁说:“支书,我现在抽不出时间代表村里去参加镇里的培训班啊,我又不是村干部,你另外安排人去吧。”
王大魁老脸一沉,心说金长锁你小子拽什么拽,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瞧得起你才让你去锻炼锻炼,臭小子真是不识抬举。
不过想着有私事要求着金长锁,王大魁忍着不满没有发作,做出让步道:“长锁既然你没时间去参加镇里组织的培训班那就不强求你去,我另外安排个人去,不过兰兰她太奶奶八十八岁米寿寿宴无论如何你得抽一天时间过去给我帮帮忙,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你帮别人家掌厨做酒席一天多少工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金长锁真是一点都不给王大魁面子,自己摆低姿态俯身前来求他帮点忙,竟然还跟他摆谱,让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金长锁上次听王兰兰提起她太奶奶生日要请客办酒的事,不过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金长锁问了具体日期,王大魁说:“就是这个礼拜六。”
金长锁叹口气说:“支书真不凑巧,这个礼拜六我已经答应潮水村一户人家啦,是结婚的喜宴,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我妈已经收了人家的红包,不去又不好。”
金长锁说的是事实,并不是故意找这样一个借口不给王大魁面子,已经答应别人的事总得言而有信吧。
不过在王大魁看来金长锁就是故意给他难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闷声说道:“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我另外请人吧,我去镇上请金鹏酒店的大厨来掌勺,难道有钱还愁请不来厨师么?”
王大魁热脸装着了冷屁股,在金长锁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气冲冲地回去了,今天是周四,周六就要置办酒席,时间真是有点紧迫啊,于是一个电话把二儿子业胜从县城叫回来,让他回来时顺便去镇上的金鹏酒店请酒店的厨师长过来掌勺,花多少钱都要把人请过来。
金鹏酒店的这个厨师长是王业胜认识的朋友,王大魁认为这个厨师长的厨艺绝对胜过金长锁几十里,人家都干了十几年厨师,虽然是镇上酒店的厨师长,不过也管着酒店里大大小小好几号厨师啊,金长锁才当了几年厨师?厨艺不咋的,人品更是差劲,给脸不要脸,这样的年轻人又能干出什么大事业来,他认定金长锁什么都干不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金长锁就是个老鼠命,命中注定一辈子就是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小人物。
周六办酒,周五就得把酒席上要用到的各种食材采购到位,有些需要花时间烹制炖煮的菜就得提前半天开始准备。金长锁开着家里的三轮车和杨秀芹一道来县城的菜市场采购各种宴席要用到的食材,杨秀芹现在是金长锁的得力助手,要请金长锁就得连着杨秀芹一块请,一场酒席办下来,杨秀芹少则挣一两百,多则挣三五百,对现在这个收入她颇感满意,关键是有大把的机会能与金长锁相处在一块,这让杨秀芹有很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