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道身影逐渐走远，廖之寒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她不该这样同情想害她的人，也一直以为自己的童年本来就很不幸，可是沈芝蕙比她还要艰难

她想帮帮沈芝蕙的，那些轻伤其实不重，比起她当初救她时受的伤轻多了，但常在社会底层游走，很清楚有些轻伤一旦浮现在脸上就不那么简单了。

程天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这样若有所思的蹙眉望着窗外，他人都进来了，很明显看得不是他。

两步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廖之寒不轻不重的捶了他后背一下，很不诚实的说：“没有。”

男人低低的笑声回荡在她耳边，“她求我帮忙，我没有答应。不让你站在那，是怕你听到她又说什么往心里去”

廖之寒不是矫情的人，他都这么说了，刚才那点不愉快也早就过去了。

不过还是推开他抱紧自己的身体，“我上去休息了。”

程天域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自己的怀抱，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前胸，手臂环在她腰前，唇瓣若有似无的触碰她的耳垂。

“刚知道沈芝蕙怀孕的时候，恨我么？”

廖之寒闻言身子一僵，“我说不恨你信么？”

程天域绕到她身前，眼中是鲜少的认真，“所以我才不确定，你推倒她究竟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你的自尊心受了伤害？”

廖之寒诧异他的思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

她忍不住冷笑，“呵呵，对，自己男人的前女友找上我炫耀她怀孕了，希望我知难而退，我就应该听她的！”

程天域眯起双眼，一股怒气在他眼中流动，还未到爆发时。

“你什么时候心里有过我？我刚刚问你一句，你就迫不及待的跟我撇清关系。”

程天域的表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控制不住有一丝心痛。

廖之寒的眼眶从始至终都泛红着，但她不能让自己轻易就哭。程天域的话也像刺一样扎进她心里，她如果心里没有他，会随随便便把自己交给他？会在他为自己受伤进医院的时候，感觉心都空了一块？会看着他在和沈芝蕙亲密时，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心痛感觉？

可是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任何一句她心中所想，她不想变得卑微而脆弱，她不需要求得别人的相信一样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声音冰冷，“随你怎么想。”

“呵，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女人，心比石头都硬。”

这话里，丝毫掩饰不住他心中的悲凉，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他也算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不在乎他的人。从来只有勾勾手指就对他倒贴着紧追不舍的女人，不管是姑娘还是姐姐辈的，他只要给个好脸色，没有不对他上心的。但偏偏遇到了廖之寒，和他旧爱相似的脸孔，甚至相似的气质，更重要的是在他眼里那么与众不同这些都是他接近她的理由，而她呢？不咸不淡的态度，好像很有所谓，又好像不怎么在意，明明时常乖顺的依附他，但又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说分就分毫不留恋。可能他这一次真的要认栽了

其实为她受伤无所谓，过去枪林弹雨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因为受伤就活不下去了？他也没怕过。既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就只能如此。他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他的付出也需要回报才显得有意义。

廖之寒苦涩的勾唇，明媚的眼眸此刻被水雾晕染，“我早该明白你这样的男人，对每一个女人都一样上心，是我傻的相信你说过的话。难不成你背着我和沈芝蕙上|床，是为了看看我到底在不在乎？这样的鬼话你都说得出来！”

一个对朋友可以无所顾忌付出的人，偏偏在爱情里自私极端。至少现在，他们都这样以为着彼此。

程天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眼里的怒火一清二楚，但望见女人眼中的雾霭时却被悉数浇灭。

低下头，在女人惊诧的注视下吻上她。

霸道的吻吞噬了她的怒意，忍不住泪水滑落脸庞，程天域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才放开她，而廖之寒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委屈也难过。

她的眼泪让程天域心底生出怜惜，抬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渍，但是廖之寒却故意避开他的手指，转身上楼去了。

程天域无奈的放下手，英俊的脸庞倒映出阴沉的神色，随即将脖间领带一生气直接扯下来扔在地上。

他自认一直不是什么好脾气，但现在对廖之寒是真的没脾气了。

两个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客厅，整栋房子静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程天域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红酒，窗外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一杯酒下肚，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廖之寒刚才的眼泪，他此时此刻减弱了方才的怒气，只想把那个哭得隐忍的女人搂在怀里狠狠的疼惜一番。

快步上楼，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擦眼泪的人。

身旁的位置陷下去一块，廖之寒转过身固执的不看他，伸手抹掉未干的泪渍，倔强的劲儿让人看了好笑，但心底也有了一丝歉意。

“我错了还不行？乖，别哭了……”

程天域说着凑上去亲吻她的脸颊，廖之寒别过身子站起来，“你出去。”

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她的去路，微不可见的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早知道就不找比我这么多的”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廖之寒不确定这话是他说的？面上布满阴森。

“没说什么，我道歉还不行？和沈芝蕙的事是我不好，刚才责怪你也是我不对，不哭了？”

程天域刻意低下一点头，声音是极少的温柔，宠溺的看着她的眼睛。

廖之寒其实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别人求她，而且还是他在哄她，大脾气也都化成脾气了，何况她心里憋着话，这时候就只想一股脑的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