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安焦灼地抖着腿,好不容易才等来容奕的好消息。
他信誓旦旦地说端木澈从今往后会保护她,秦乐安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解决后顾之忧,她接下来便是等待拜祭原主父母后与端木澈提起推广对联的事情。
“安安,你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秦乐安打着如意算盘,容奕轻笑道。看着他那对因熬夜给熬出的黑眼圈,秦乐安心里一酸。
和初见时的风华绝代相比,现在的容奕憔悴了可不止一点点。
他明明是个十分注重仪容的精致男子,可他如今为了帮她,连胡须都没剃干净。
若不是他不眠不休地钻研救人的办法,护短如端木澈又怎会轻易罢休。
这份恩谊,秦乐安毕生难忘。
“真的很谢谢你,老容。”秦乐安由衷地感谢,眼眶飞快地湿润了。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抱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亲似真家人一般的哥哥。
“傻瓜,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容奕温柔地擦去秦乐安眼角的泪水,轻笑道:“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丫头以后还是叫我小容子吧,老容是我爹。我只比你年长几个月,才不老。”
“听起来像太监的名字啊。”
秦乐安顿时破涕为笑,小容子是什么鬼,不带这样破坏气氛的好吗。
***
楚王的身体日渐康复,不过由于端木澈的坚持,楚王便留在太子府休养数日才搬回自己的府邸。
在他们兄弟重逢的期间,秦乐安基本是寸步不离地留在宜清苑。
就连每日的例汤,她都是叮嘱秋秋在楚王回去宜福苑才送过去。
没办法,她不想在寻到父母之前节外生枝。
楚王搬离太子府的次日便是原主父母双双殉国的日子。二老深得江国百姓的拥戴,前往悼念的文武官员多不胜数。
情到深处总是难以释怀。
亲友的每一次关怀和慰问都相当于勾起一次原主的痛苦记忆,为此原主曾特意与其堂叔沟通,请他安排大家上、下午祭祀二老。她则避开众人,于傍晚时分单独拜祭父母。
对此,同样失去过双亲的秦乐安倒是理解的。
并非她们不愿意走出伤痛,她们只想在那个特殊的日子单独陪陪他们。
是以,今年的祭祀依旧执行原主的惯例。
秦乐安和容奕于傍晚一道前往秦家的祖墓陵园。走出太子府大门,两辆马车停在门外。
秦乐安见徐野站在其中一辆最为豪华的马车旁,这才晓得端木澈与他们同行。
“怎样,惊不惊喜!”
容奕挑眉问道,一副「我就是要努力想撮合你们小两口」的自豪模样。
秦乐安瞥了他一眼,“我比较惊吓。”
伴君如伴虎,她是真的不想与端木澈有太多的接触。都签和离书了,让她美美地当个协议太子妃不好吗?
“又说胡话。”
容奕嗔怪,然后半推半拉地把秦乐安塞进端木澈的马车,自己则上了另外一辆车。
简单问候后,端木澈一直低头看书。
秦乐安不用应付他,倒也乐得轻松。
马车走了好阵子,秦乐安百无聊赖,便偷偷地打量起端木澈。
大概是出于对逝者的敬意,端木澈今天特意换上暗色系的长袍。他一头长发简单地挽起,腰间仅仅别着一块温润的古玉。
饶是如此,低调的打扮也抵挡不住端木澈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他斜靠在车窗前,慵懒地托着腮,几缕柔顺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他脸颊,不经意间为他增添了几分清雅。
尤其他的手,指骨分明,白皙而修长,很好看。饶是秦乐安并非颜控,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佬这手大概是手精本精了吧。
感慨中,马车已不知不觉驾出郊外。
宽敞的大道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夕阳的余晖便径直透过车窗照进来。
晚霞在端木澈白皙的脸染上柔和的光晕,也在他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他五官立体而俊秀,这样的端木澈俊美得犹如华丽的牡丹。
而闹市的声嚣渐远,眼前的男子始终神闲气静。
偶然有秋风吹过,他宽大的袖子随风轻晃,气质翩然若仙大抵便是如此。
可惜啊,大佬是个基佬。
为什么那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弯的?难道因为长得帅,从小被各种女子骚扰,就喜欢男的?
在秦乐安出神的空隙,端木澈突然淡然地开口,“秦乐安。”
秦乐安心里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应了声,“大佬有何吩咐?”
大佬?端木澈挑了挑眉。
秦乐安意识到口误,心悬起来,“臣妾的意思是殿下有何吩咐?”
端木澈倒是不恼,一边悠然地翻书一边问道,“你还要偷窥本宫多久?”
敢情端木澈从一开始就知道被偷看啊。秦乐安心虚地道了句抱歉,赶忙挪开视线。
一路无话。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秦家陵园停下。
守陵人是秦家的老管家。得知秦乐安会过来,他早早便带着几名仆人在陵园外等候。
多亏“失忆”,秦乐安应付还算自如。
出于对军人的敬佩,也出于对原主“让渡身体”的感恩,秦乐安恭恭敬敬地给二老上香。
告慰先灵后,秋秋递上一碟梨子。
“将军生前最爱吃梨子,小姐以前总爱削给他吃。”秋秋迟疑一瞬,轻声道:“这几年也不例外。”
秦乐安的父亲也对梨子情有独钟,秦乐安顿时对原主的父亲多了一份亲切感。
“多谢提醒。”
秦乐安接过梨子,细心地为原主的父亲削梨子。
昔日为自己父母削果的记忆历历在目,秦乐安稍不留神削到自己的手。
祸不单行的是,她切到血管。
鲜血不断地冒出,飞快地沿着刀刃滴落。秋秋被吓懵了,秦乐安倒是不慌,赶忙压住自己血管。
“怎地这般不小心!”
容奕心疼不已地嗔怪,一边取出手帕压住伤口一边娴熟地封住伤口周边的穴道。
血勉强地减缓速度,却依旧飞快地染红秦乐安的手。端木澈瞥见刀刃生锈,微微皱眉提醒:“容奕,刀刃有锈迹。”
“嗯,要先清洗伤口。”
秦乐安的伤口深得快接近筋骨,用药酒清洗伤口的痛楚绝非常人能忍受。
容奕不由得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