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们听从别人的话,孩子生了那么大的病不弄去医院看,而是到处寻偏方,我跟你妈怎么说,你俩也不听,随着时间的转移,孩子也愈发的多汗、持续不断的高低烧、皮肤紫癜,我跟你妈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一次,我们背着你俩去了镇上找了一家大医院把楠楠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医生,医生通过我们描述的情况推断.......孩子有可能患有白血病!
因为没见到人,所以也不敢直接下定论,于是告诉我们一定要带孩子来医院瞧瞧。
可那时候的你们又怎会让我俩接手,碰她一下,白欣就跟发了疯似的,所以,我们只能趁你们去外地寻找偏方的时候来到屋中带走了楠楠。
本来,昊天也是不愿的,可听我跟他奶奶讲了事情的经过,这孩子竟然催着我们往外走,告诉我们家里有他,不会让你们过早的发现。
我跟你妈最终还是去了,经过繁杂的检查,确诊了才3岁半的孩子得了白血病,还是晚期,没几天活路了,连医生都告诉我们有那钱治疗也拖不了几天,还不如寻块好一点的碑将孩子好好的安葬了......
回家的路上,孩子撒尿却出了血......回家还未一天便去了。
你妈更是大受打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她认为不是她的话,孩子也没这么快去,说不定,还能多在这个世上存活两天。
就在你们要回来的那个下午,你妈甚至起了自尽的念头,她觉得无颜面对你俩,更无颜面对为此得了失心疯的白欣,最终,是昊天注意到,将她拦了下来并告诉我们,这一切,他来担。
因此,也就有了后来,你们俩回家却找不到昊天的人,以为是他在你们出去之后因为偷玩而导致妹妹在家发烧至死之事。
“你们也知道白欣发疯发的连人都认不出来时的样子。”
“这孩子.....这孩子,在你们的打骂下,冷眼下硬是一声不吭的承担下来,甚至好几次,你妈都想脱口而出,却被他制止了。”
“犹记得后来我问过他,他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我,现下的状况是最好的,要是他妈知道是因为他们自己而导致妹妹病情加重,白欣的失心疯也会更加的严重。”
“他告诉我,既然一个人能承受的事,又何必弄的大家都痛苦。”叶全贵的严重蓄满了泪水,声音轻的如同鸿毛却犹如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是最苦的那一个,是他,是昊天呐......”
“这孩子苦,苦了一辈子。”
夏氏跟失了魂儿的跌坐在地上,像半截木头板愣愣地戳在那儿,以往的记忆跟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播放着。
叶昊天虽是她的第二胎,但从小就比别人灵动的双眸、转的极快的脑瓜,都让她跟阿峰很喜欢他,也一度对他特别的好,好到放在心尖上的那种。
可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好像......好像是她得了这个想了许久的小棉袄的时候,又好像是从楠楠开始高烧不断,她急到疯狂的时候,又或许是这孩子知晓家中变故又从不添乱的时候......
他被人遗忘,却从不会像叶奇那般叫哭,他被人遗忘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被人遗忘却满心满眼的维护他们。
‘这些年来,这些年来,她,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啊.....’夏氏掩面大哭,哭声中更是有着极大的悔恨,灌满了冷铅的心坠落的有些可怕,浑身更是有着阵阵刺痛传来。
叶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或许......我会把这些事埋进黄土里去见你妈吧。”叶全贵轻声的喃喃,旋即如死灰般的眼对了上去,“晴晴那孩子......指不得成什么样。”
“我得去看看,我得去瞧瞧,我得亲口跟两孩子说对不起。”
瞧着那一瘸一拐的苍老身影离去,屋子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重,那一滩血像是在提醒着屋内的两人所犯的糊涂事。
叶全贵来到医院时,楚晴刚好做完手术被推了出来。
她就像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似的躺在病床上,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脸给人一种极大的冲击感,气若游丝的呼吸轻的跟水做似的,无一丝涟漪,以前那个在家人面前爱笑的女孩儿荡然无存,仿佛只剩下满身的疮伤。
这样的楚晴已经让叶全贵心疼到极点,可当触及到周围没有小孩儿的身影,更没小孩儿洪亮的哭声时,惊的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刘裙闻声望去,看见那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人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的叫着医生。
顿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大约半小时后,医院门口停下了一辆车子,走出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煞气的男人。
医院里的人远远走着,光瞧上那么一眼,就犹如置身冰窖之中,遍体生寒。
男人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似的,面无表情的快步奔跑至二楼,眼里的恐慌更是随着他奔跑的速度无止境的蔓延着。
来至门口,一心急切的男人却突然有些不敢走进去,他怕......他是真的怕,怕她离开自己。
“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顾少然瞧着浑身弥漫着恐惧的男人,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快进去看看吧。”
“她还在等你。”
顾少然的声音仿佛给了男人莫大的勇气,只见他敛住思绪,一把将门推了开来,当看到那冰凉机器下明显脆弱到不行的女孩儿时,湿了半截的身子更是凉了个彻底。
每走一步都甚感艰难的男子哆嗦的来至床边,瞧着那仿佛没了生气的女子,心跟刀尖上滚走一般,刺痛的紧。
只见男人执起女子甚是白嫩的手,放在了他的脸庞边上,一直压抑住的眼泪在碰到脸边的微凉时,夺眶而出。
他就这样哭着,整个身子抖如筛子却仍由不发一言,整个屋内环绕着人看一眼就能心悸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