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视频资料上的火不经大脑的就这么冒出一句令人难堪的话,丽纱不由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时思绪万千,在一阵莫名的幸福中,跟随着视频画面,丽纱犹如回到了当时紧张而又充实的测试现场,一切就如同刚刚在眼前发生过一样。
“保罗,怎么样,这个孩子还有治疗的可能吗?”看着保罗正立在孩子的身后,将右手抵在他的背上,默默的运功查看,丽纱有些急燥。
“还需要在查看一下,修复他这样的已经萎缩的下肢,需要探查他身体的很多情况,一时半会不好和你说,能不能治疗他,等我检查完在说。”保罗头也不回的向丽纱解释后,便继续细致的通过内力检查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
看着如此专注而冷落了自己的保罗,丽纱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想离开,又舍不得,只好默默的站在男孩的旁边,左手轻轻的拉着他的手,用右手掏出湿巾纸,替他将额头因紧张而出汗的细小汗珠轻轻的擦拭。男孩将脸转向丽纱,对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丽纱不既莞尔而笑,左手在男孩头上微微有些湿润的头发上用力揉了两把。
“怎么,这么坚强的你也会害怕。”
“当然会害怕,这是人的本能。我避免不了。”男孩看着丽纱,表情纠结:“人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这和坚强没有关系。”
“未知的恐惧?”丽纱对男孩刮目相看了,这个只有16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带有人生哲理的话,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好棒啊,菲力克斯,说说看,你为什么恐惧?”
“我背后的保罗只是将手放在我背上,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手里一股“活着”的东西从背上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并在身体里四处游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很害怕。”
“菲力克斯,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吗?”丽纱微笑的看着他,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知道,爸爸和妈妈在生下我后,发现我先天得了这种残疾,虽然他们很伤心,但他们仍然爱我,希望我这一生过的幸福,所以,给我起名叫菲力克斯(felix)。”
“嗯,没错,但是,菲力克斯,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名字还有另一层含义吗?”
“啊,还有其他意思?”
“对了,菲力克斯除了幸福,它还有一层含义,叫幸运。而我们,就是带给你幸运的人。”丽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菲力克斯的目光急剧的闪烁起来,一双渴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丽纱,紧握轮椅的双手因为用力,一根根青色的静脉血管突兀的浮现手背上,菲力克斯无意识的沉重呼吸声在丽纱耳边不停的回响。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暗淡下来,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就这么看着丽纱,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这样的方式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
不得丽纱说话,菲力克斯自顾自道:“因为双腿天生残疾,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象他们一样跑、跳,所以,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上网查自己需要的资料。在长大了一些后,我曾经自大的想要治好自己身上病,所以,我学习和查找所有和我疾病相关的资料。但是,当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绝望。”
“我这种先天双下肢残疾的原因在于,因为基因中的某种缺陷,导致负责下肢行动的脊神经没有发育成长完成,造成大脑指令无法控制双下肢,这种缺陷是天生的,无法改变的。尽管我的双下肢发育完好,但是,没有神经的传导控制,它们再完好也没有意义。人们常说,久病成医,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讲,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研究,我对身上的这种先天性缺陷造成的下肢瘫痪的了解,要比一般的普通医生懂的多,所以,丽纱,你就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好吗?虽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难道我这么像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吗?”丽纱微微侧头看着菲力克斯,眼神看向他身后的早已收手的保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他作为你试验的对象吗?”
保罗十分配合的摇摇头。
丽纱看着菲力克斯,颇为感慨道:“在这个基地周边的300公里范围内,象菲力克斯这样类似的缺陷性病症不多,但十几个总是有的,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幸运,会选择到你呢?菲力克斯,你想过这个原因吗?那是因为你从没有放弃过自己。”
“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相关资料,很遗憾,除了你之外,剩下的所有人的都在自暴自弃,整天躺在家里靠政府和父母的救济生活,他们存的意义,只是被证明他们还活着,对我来说,他们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而你是怎么做的呢?菲力克斯,你让我看到一个不甘心的生命在努力绽放。你所做的种种努力,都让我感到敬佩,因为你甚至做的比普通健全人做的更好。”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菲力克斯有些脸红,腼腆的轻声反驳。
“没那么好?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光你组建的篮球队,可是让十几个同样下肢残疾的人,重新鼓舞起了生活的希望,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保罗,你来告诉他,他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希望。”
就在丽纱话音刚落的瞬间,菲力克斯一脸难以置信的猛的抬头看向走到他身前的保罗,脸上充满了质疑、希望、怀疑、担心、释然……种种表情交替在他的脸上变换,内心极动激动的菲力克斯双手不自觉的拉起保罗的双手,用力握在手里,好象生怕他消失一样。面色带着不正常潮红的他,因为过于激动而声音有些嘶哑:“我怎么听着,好象丽纱说的事情是真的?难道我真的在做梦?”
在菲力克斯迷离的,保罗不解的眼神中,丽纱突兀的伸出食指和拇指,夹住了菲力克斯的耳朵,狠狠的一扭,在菲力克斯刺耳的痛苦尖叫声中,丽纱幽幽道:“怎么样,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吧。”
菲力克斯拼命揉着通红一片的耳朵,如小鸡叨米般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没做梦……”保罗目瞪口呆的看着丽纱,偷偷转身低问:“丽纱,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对他不信任我的话的一点小小的惩罚。”丽纱得意的对保罗微笑。
一脸无奈的保罗摇头走回到菲力克斯面前,蹲下身体,微笑着平视着他,而菲力克斯则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当他本已彻底死心无望的双腿,突然被人告知有被治愈的可能时,他的内心,从未这么忐忑不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