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随在杨河相公身后,渐渐深入到庄子中心。
这庄子内街巷皆是青石板、碎石、鹅卵石铺就的路面,道路两侧的临街店铺和民居都是颇为典雅和古朴,看似原来庄子比较富裕,临街房屋多为砖瓦结构,甚是结实耐用。
然此刻这庄子内家家户户房门洞开,处处可见鲜血的痕迹,越向北面庄子中心行去,血迹血痕越多,给人阴森恐怖之感,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只不知是附近哪处的匪贼,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张松涛趴在担架上寻思着。
最后众人来到庄子中心,这里正面是一座大宅子,估计有好几近的院子,似乎是建在山坡上,地势很高,宅门前鲜血淋漓,两座石狮子蹲在大门两侧。
这院子应该是这个庄子中的主事之人的宅院,明显即占据庄中最好位置,而且还是这庄内最大的一座宅院。
然后,在这大宅子边上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戏台,戏台下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
杨河相公一声不响的下了马,顺着台阶走上了戏台。
杨相公就站在那高高的戏台上面,双眼注视着戏台下黑压压的五百多人。
五百多人就在戏台下抬起了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杨河相公,不分男女老弱,不分新人旧人。
张松涛的担架也放置在了地上,他同样艰难的起身,站直身体抬起头,望着戏台上的杨河相公。
…………
“呛啷”一声龙吟,只见杨河相公猛然抽出腰间的斩马刀,高高的举起,对着台下的人群大声喝到:“不管这庄过去叫什么,从今日起,它就叫新安庄。这是我的新安庄,也是你们的新安庄,不管谁来,都不能将它从我们手中夺走。”
张松涛站在戏台下,听着杨相公的话,心中异常激荡。
他想起了他的张家寨,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与妻子,然那一切已经过去……
但现在,在这里有一个庄子叫“新安庄”,这里是他新的家园,是他人生新的起点。
他将从这里站起,开始他新的生活,这不仅仅是杨相公的新安庄,也是他张松涛的新安庄。
只见张松涛高高的举起手臂,大声高呼:“新安庄…新安庄…新安庄……”
戏台下的所有难民们也和张松涛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或许没有张松涛想的那么多,那么彻底。
但是有一点他们都很清楚,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园,这里是新安庄,不论是谁,都不能从他们手中,把他们的新安庄夺走。
所有人都同张松涛一样,奋力的举起手臂,大声齐喝着:“新安庄…新安庄…新安庄……”
众人发出的咆哮,在戏台下的广场上回荡着,久久不绝……
“此处是我家,愿为相公驱!”张松涛双眼目光炯炯的望着戏台上的杨河相公,那是他的希望……
…………
天色也不早了,眼看就是快黑下来了。
杨河相公迅速安排任务,首先当然是分派人员寻找水源,随便对这新安庄内部再次详细探查一番。
然后,指挥一众青壮将所有物资挑到戏楼内集中存放。
这戏台依着戏楼而建,戏楼极具规模,除了三间戏楼,还有道楼,后院也有数间,且还有些草屋若干间。
戏台前的广场占地约有三亩的样子,近似两千平方米左右,可以供数千人或站或坐着看戏。
那前些时日曾给张松涛送饭、增衣的中年大嫂,张松涛已打听出来,她叫赵中举,也是队伍中管事的,她家男人叫严德政,是可以随在杨相公身边的人。
此时,他看见那赵中举大嫂已在戏楼后院找到两口水井,还有很大的厨房与灶台,正在指挥一众壮妇们取水,生火准备做饭呢。
当然,这里五百多人,仅靠一个厨房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又在戏楼后边院子里生了几个火堆,上面架着锅和大水壶,可帮着炖、烤等,缓解厨房压力,还能烧些热水。
在广场上同样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上面也是架着铁锅、铁壶。
然后,又有一些老弱和辎重队青壮,提着水开始打扫戏楼内外的卫生,最主要的是残留的血迹,大家要在这里安居下来,这些中人欲呕的血迹是必须要打扫干净的。
不过这庄子这么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扫完,反正以后就定居这里不走了,明天也可以打扫。
但今晚大家都要在这戏楼内外避风处住下,就可着这戏楼先开始打扫了。
…………
张松涛此时被抬到了戏楼内,这戏楼一共三层,张松涛等一众伤员均被暂时安置戏楼内,因这里相对外面要安静些,利于伤员们休息,所以一打扫好,杨河相公就吩咐把伤员们安置进来了。
那李医士在戏楼外便下了担架,他是自己一瘸一拐走进戏楼的。
一进戏楼,他便开始逐个检查伤员们的情况,看看伤口渗血的情况,极个别伤势较为严重的他便立即打开绷带,上好上药后,再从新用新的绷带包扎好。
张松涛的担架就靠在戏楼的窗边,他看李医士一直在忙碌着,还要有一会才能来到他这里,便又站起身,由于没感觉后背的刀伤处疼痛,就在担架边扶着戏楼的窗户在自己的担架附近试着走了几步,开始时还好,走了几步后就不行了,开始感觉背部刀砍的位置隐隐的传来疼痛的感觉,他便扶着窗框站在那里。
那李医士正好刚给一个伤员检查完,一抬头就看见张松涛站在那里扶着窗户,一动不动。
“咋滴?是不是牵到背上的伤口了。”那李医士一瘸一拐的直接过来,扶住了张松涛的胳膊,对他说道。
“啊,是李医士。”张松涛同李医士打着招呼,强忍住疼痛继续解释道:“我没事的,就是一进来感觉闷得慌,就站窗户那吹吹……吹吹风。”
“嗯,你是没事,那脑袋上那汗珠子,是俺流的吗?”李医士边扶着张松涛坐下,边说着话。
“你这汉子也是厉害,俺听说你顶着刀伤,还干了好些个匪贼。”那李医士坐在张松涛旁边,继续同他说着话。
“当时我也是红眼了,就一心想要杀光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张松涛陪李医士说着话。
“可你当时可真流了好多的血出来,伤口都因你杀贼用力,外翻的厉害。”李医士继续说着。
“俺也知道你恨那些贼人,可你也要好好休养,流了那么多血,身子骨肯定虚,你要是再牵动了伤口,那便不知啥子时候才能好喽。”李医士继续边劝边吓唬着张松涛。
“那李医士你说,我啥日子能好,能向他们一样为庄子出力。”张松涛问着李医士。
“这要看你喽。”李医士打着哈哈继续说道:“要是安下心来,好好的修养,快了或许七八天,慢了或许九天十天。”
“不过,你要是真牵动着伤口,那可能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了。”李医士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吓唬着张松涛。
“那我听你的,好好休养,绝不牵着了伤口。”张松涛害怕了,他真怕在这担架上再趴上一个月、两个月的。
“嗯,这才对嘛,你坐会,累了就趴着,俺先去看看那几个人,回头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李医士说完就走回去继续检查那几个伤员。
张松涛坐了一会,确实感觉累了,就又趴伏在了担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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