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天空下起毛毛细雨。
张松涛独自行走在前往新安集的道路上,嘴里还哼唱着民间小调。
虽下着细雨,道路上却也不泥泞,这边新安庄通往新安集的道路都是新修的,夯土的路基上铺满细碎的石子,又用石碾子反复碾压得坚实平整。
且这些道路都是中间部分略微隆起,高于两边,雨水并不在道路上积存,都是顺着流淌到路两侧的排水沟内,所以路面仍是坚实平整,不会走得一脚烂泥。
路途不远,张松涛也就没有骑马,而是徒步走去新安集,也可以随便观赏一下新安庄周边的景色,这一切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新安集给张松涛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繁荣,似乎睢宁都不如这里,甚至比邳州城都要强一些。
集市内道路蜿蜒,店铺林立,还有许多的铺位,甚至一些流动摊贩,人流如潮,一片安定繁荣的景象,让人见之不觉赏心悦目。
新安集当初规划的时候,占地面积很大的,其周长约有四里,几乎和睢宁县城一般大,并开有三个门。
张松涛从北门进来,这边热闹非常,米铺、肉铺、油盐店、杂货店林立,布庄、棉店、成衣铺、茶馆都有,更有最近新开的好多酒楼、客栈、塌房等等。
现在新安集这边就算不是集日,也有许多的人流,特别各类特色小吃摊铺也多了起来,更是吸引了周边渐渐富裕起来的百姓过来消费。
而且新安集所处位置,水运便利,各类商客、护卫、船夫、搬运队工人汇聚,也让集市越加的兴旺,特别大宗商货需要的人手更多,搬运装卸米麦、煤铁、石料等等,每每皆需大量人手,这也是新安集人流猛增的一个原因。
集市里的街路也都铺了碎石,很是好走,以后还要再铺上青石板,这让很多来往的客商惊讶,也让他们感觉这新安集定会越来越好,所以许多客商都在这边购置土地,建设商铺。
张松涛行走间,不时的左右顾盼,虽说他坚信新安集会越来越好,但现在的发展速度确实让他很吃惊,回想自己当初流落乡野的日子,仿佛似在梦中。
很快他就走到十字街这边,眼前现出一家两层的酒楼,门前的牌匾上书写着“万源长”三个烫金大字,其建筑和饰物都很考究,还有石刻木雕的外观,却是一位徐州新来的老板所建。
这老板看好新安集的未来,特意花费重金在这繁华地段,置地盖楼,也是前几天刚刚盖好,内中各色菜品齐备,特别推出烤全羊,很受欢迎。
张松涛刚到这酒楼前,就有小厮伙计上前,笑容满面的招呼道:“客官,可是新安军的张大人?”
张松涛微微一愣,问道:“店伙,识得我?”
那伙计笑着说道:“楼上几位军爷都在等您,特吩咐了小的在这迎接着。”
“喔,原来如此,那店伙引某上楼吧。”张松涛笑着说道。
那店伙殷勤的引着张松涛进入酒楼,直接招呼着他上到二楼,一处靠窗的雅座,李家乐、管枫、呼延晟、裴珀川、凌战云等几人已在等候着他。
酒楼里二楼就餐的客人颇多,堂内各种肉香混杂在一起,非常引人垂涎,张松涛咽着唾沫,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
李家乐等人纷纷起身,管枫就说道:“张把总大人,请里面坐。”
张松涛笑着敲了他一个爆栗,笑着说:“都是自己兄弟,就叫大哥。你小枫子,再敢乱叫,敲爆你个头。”
桌上诸人皆是大笑着,纷纷落座。
这餐是几个兄弟凑钱给张松涛荣升把总夸官的,原本大家都要轮着请,还是张松涛说别太破费了,就大家凑钱吃这一桌。
现在他们都是新安庄里的小富翁,几场战斗下来,缴获加上封赏,个个都是腰包鼓鼓的。
当下,张松涛坐在上首靠窗的位置,李家乐紧挨着他左手边坐着,之后是裴珀川,右手边是管枫和呼延晟,凌战云就坐在张松涛的对面。
座位旁有屏风与邻桌隔开,屏风上画着一些花鸟之类,桌上一整只烤全羊摆着,热气腾腾,金黄油亮,焦黄发脆,还有时蔬的配菜,以及一大盘羊蝎子,几大碗羊汤一样摆在桌子上。
两大坛陈年竹叶青,其中一坛已然开封,管枫抱着在怀里,对张松涛说着:“张大哥,今天咱们可要好好喝一顿。”
说着就要给张松涛倒酒,只见张松涛伸手按住管枫手里的酒坛,一脸严肃的说道:“叫大哥,才能倒酒。”
“好,大哥。”管枫爽快的叫着。
众人面前的酒碗里,都倒满了酒,李家乐就端着酒碗对张松涛说道:“我们祝贺大哥荣升把总。”
张松涛也端着酒,笑着说道:“诸位兄弟,松涛在这里谢谢大家。说句心里话,我为有你们这些兄弟,感到满足。今天,也祝管枫、呼延两位兄弟荣升队长。”
六只酒碗碰在了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都在无限畅想着未来的美好。
诸人的豪饮,不时引来旁边各桌的侧目观看,大家也不以为意。相公这次放了他们五天的假,出来喝酒也不算犯军规,除了酒后闹事,滋扰地方。
张松涛放下酒碗,就拿起小刀,割下一片羊肉,放入嘴中大嚼起来,只觉得入口绵软香嫩,羊肉的香味顺着喉咙直达胃内,浑身都舒服至极,不由赞叹道:“好香!”
众人也等了一会,听得张松涛如此称赞这烤全羊,便纷纷下刀,一片片羊肉被割下,送入众人口中,一时竟无人顾得说话了。
吃了一会,肚里有些油腻,大家才想起喝酒这个茬,李家乐对张松涛就说道:“松涛哥,相公对你很欣赏,我们哥几个都看得出来,今儿我也敬大哥一碗。”
还没等张松涛说道,呼延晟也端起酒碗接言道:“就是,我看松涛大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可要多提点着我们这些弟兄们。”
张松涛笑着说道:“兄弟,言重了。我们都是相公的属下,自是相公提携我等。诸位只要忠心耿耿,用心任事,我想相公定会加以提拔,就像枫弟和呼延弟,这次扩军就升任队长。今后再多识些字,下次扩军就可能升任把总之职,甚至珀川和战云,未来都是有希望独掌一队哨骑的。”
管枫也端起酒碗,大声说道:“忠于相公,干!”
众人又是一口喝干碗中的酒,包括裴珀川和凌战云也是如此,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