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应付了现在的事情等闲下来再照顾这人,结果回了山上,事实证明当天事只能当天了。
朱嘉森那边炼丹的材料让人半路给拦了,卢昊那边打算请一批铸剑师父上山,上山前被人骚扰。
萧远悠已经知道对方的意图是在自己,再亲自去调查当然没有意义,而且他深刻的感觉对方是在作死:不理你就算了,你非要自己跳。
这件事萧远悠不再打算往里投入一点精力,直接找到了胡力学,把这件事大致说了一下,胡力学只笑着回了一句:“就在等你开不开口。”
估计三天之内就会有结果的,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应该没必要知道了。为那个在自己身上打主意的老兄默哀两秒钟后,萧远悠迅速把视线放到了灵宝道上面。
江莲这边的情势不容乐观,萧远悠出差的一个月里她居然对宗门毫无办法。申时柳跟吃了安眠药一样非要隐修,江莲通天的手段也没办法强按牛吃草,对此伤透了脑筋。
在她伤脑筋的期间,萧远悠就一直看着她伤脑筋的表情,并以此为乐。
江莲虽然不爽,但没有什么怨言。她明白,萧远悠借给她一个乱真派为后盾,全靠这个名分让她还能支撑。至于萧远悠的相助,不能奢望,大家虽然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但现在各家自有门前雪,他们都是极有原则的人,再有交情也不会私而废公。
“我不会帮你,等你挺不住了,我还会落井下石。”萧远悠并不觉得她能在灵宝道里逆风取胜,对结果甚至很悲观。现在的关照只是将来挖角的由头,江莲撑不住那天,萧远悠就会彻底把她留在乱真派。
这个过程,只用了两个月。
朱嘉森和阳鑫,一个土相修士,一个火相修士,两人在丹房里弄得风生水起,不少胡子拉碴的大道士与其坐而论道、开鼎问丹,两人的气质也越来越有丹道高士的风范。
公子和弥弥,两人的飞剑的剑道越走越远,加之先前的表演赛大出风头,这一冷一热的两名女修,隐然便是乱真派剑修的代表和偶像。
最开始的研修弟子三人也各有方向——
以林哲为首,研修弟子的队伍也越拉越大,成为了一个中坚力量,在门派内举足轻重。林哲与他的关系始终有些别扭,卢昊顾忌林哲会再次用这份力量引发叛乱,建议将他的权力分出去一部分。萧远悠却很淡然,非但不管束,反而把他邀入了六如寮的阁楼间:【雷舍】。
甚至有几次考虑让他出任副掌教。而奇怪的是,林哲多次拒绝,萧远悠不时也会再提起,他还是没打算答应。
卢昊了然,苦笑自己多虑了:两人关系一如既往的差,但两人的原则却已经和解。
王川则单独拉人成立了一个【资料统和处】,找了很多希望开拓道法、道炁资料的数据流修士,在他们的活跃之下,道炁的用法越来越趋近于完善。
慕容云懿,则完全被萧远悠变成了整个门派中最神秘的人,没有身份、没有资料,什么都没有。而且她还统领着一只同样没有资料和情报的修士队伍,直属六如寮,
隐匿在乱真派的各个角落。有人谣传,慕容本人住在六如寮的地下室。而那个地下室,就是六如寮的【阴舍】。
后勤四长老各有职司,而且在他们的号召之下,当年的三代弟子一个个开始返回门派。也是门派现在风生水起逐渐有了起色,那些人才肯回来,否则哪里有可能。
第一届【拜山祭】在半年后的夏天如期展开,除了老顽固天师道,中原六宗其中五宗都加入了乱真道的拜山。而乱真派,则在拜山祭的前一个月向道教协会申请到了【第七宗门】的资格。
【第一届拜山祭】当天前夜,萧远悠失踪。
虽然现在他不在也不会出现乱子,但主导一切到现在的人总不能在这个万众瞩目的盛事上缺席。
天问峰的师兄弟和几位主要长老找了很久,才在天问峰顶找到他。
萧远悠公布了一个消息:“我得走了。”
众人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等到他肃然再说一遍之后,大家才恍然大悟。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林哲:“别开玩笑!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妈的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萧远悠尴尬道:“不是我的主意。”
“是老夫的提议。”
顶上那边坐着一人,留着道髻,唇下墨髯三缕飘逸非凡,眉目低含,养精蓄锐,容貌俊朗不乏仙人风度。
罗贯中。
众人这才想起,去年罗贯中扬言萧远悠只要过了练气,就会正式收他为徒。不同于幻境,这位是没有时限的真正宗师,能待在他身边修行的确是一个良机。
公子:“很急?”
阳鑫道:“是啊师弟,就算你愿意,但也用不着今天吧。”
朱嘉森道:“再说目前的状况还离不开你。”
每逢决策,弥弥虽然没办法参加讨论,但在最开始下定论时,她总能凭直觉说出最终结果。众人下意识去听她怎么说,结果弥弥淡然道:“回来带礼物?”
“呃……看有啥可带吧。”
林哲:“喂!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拜山之后吗!第一次拜山,你不在人心都不稳,这样算什么掌教!”
“我也考虑了这方面……”萧远悠起身道:“虽然的确可以留下,wwuanshu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走。那你们空闲的时间不定要为这件事骂我几句不识时务。我要现在走的话,未来几个月里我都不信你们还有时间来想这劳什子——而几个月后呢,我想你们大致都该接受啦。”萧远悠愣了愣小声道:“也是怕未来几个月里太忙吧,我还是挺怕麻烦的……对了,青釭剑我得拿走用一下。”
萧远悠也应该是被这气氛感染了,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仿佛还有无限多的事情需要交代。
旁边,罗贯中笑问:“不愿意的话可以多等几天?老夫时间再紧,也等得起一年半载。”
萧远悠摇头:“有些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等了。”
众人立即问道:“什么事!”
萧远悠喃喃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众人还要追问,罗贯中抚须笑道:“世上哪有这许多时光容人一件件了尽再行?既然有意要走,多留一刻也是无用,走罢。”
萧远悠想了想,笑得难看:“看看,高人都不舒服了,我得走啦——不出意外的话,还有机会再见的。”
他就这样走了,像极了那时的李师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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