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申时,刘一帆王大雄等人抵达牛咕坪。
“刘大人。”
“三哥。”
阿三居然也带了一群人迎面而来。
“三哥,你怎么会来?”刘一帆问。
阿三道:“这两个人来报信,说一鸣在此遇上土匪,我这才带众兄弟过来。”
原来这两个车夫昨天弃马逃走之后,就跑回府城搬救兵了,因为他们穷,又不是土匪的目标,所以土匪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这才有机会通知阿三,又因为他们昨天没有交通工具,全靠步行,所以这个时候阿三等人才到。
此时,昨天弃车逃逸的两个车夫出现了,见到自己主家(刘一帆和张守信)噗通跪下,哭着道:“东家东家,那些土匪个个手持大刀,凶狠无比,小的.........小的没保护好少爷,呜呜呜.........”
刘一帆和张守信也很无奈,内心焦灼不安,可是他们也不可能去怨恨这两个车夫,毕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活着?好在这两个人还知道去报信。
“娘希匹的,老子的徒弟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王大雄问阿三:“阿三,这一带土匪的情况你熟吗?他们老巢在哪儿你知道不!前头带路,老子非弄死他们!狗ri的!”
阿三道:“王教头,实不相瞒,属下也很好奇,这一带从未发生过拦路打劫之事,这是头一遭。”
“唐先生回来了!”这时候也不知道谁忽然喊了声,把众人的吸引过去了。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面色晒的通红的捕快用一副粗糙的担架抬着唐先生。
刘一帆等人连忙围过去:“唐先生,唐先生......”
“唐先生中暑了,我们正准备送他去医馆。”
“你们有我儿子张应的消息了吗?唐先生,您记得我吗?我是张守信啊!我儿子昨天跟您......”
唐先生精神不太好,不过他内心也是担心几个孩子,听到张守信的话,连忙抓住刘一帆的手,想说话却只能说:“一鸣.........一鸣.........”
吓得刘一帆心砰砰跳。
“两位不要担心,初步估计,他们还活着,没被土匪抓去,山里很多新印子,很有可能是他们留下来的,贺捕头已经带了几个兄弟追去了。”抬担架的捕快道。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刘一帆转身对张守信道:“张叔,要不你去松山县呆着!如果他们都脱险了,肯定会去松山县,那里有我们的铺子,他们回稠树湾需要盘缠,一定会去某家铺子里拿钱。”
张守信不放心还是想亲自进山找人,刘一帆继续说:“张叔,你的体力不如我,你听我的,去松山县通知各铺子还有糕点厂那边,一旦有了消息,让他们立即通知你,最迟后天一早,我们松山县汇合,另外大顺他们也在来的路上,你让他们暂时在松山县先住下,如果真要去土匪窝救人,再说。”
“行!”张守信接受了安排。
于是刘一帆阿三王大雄等人就进山了。
............
“我......我走不动了。”说完,张应就倒下了。
“应哥,应哥。”刘少杰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张应却动都不想动,“我......我好难受。”
“完了,肯定是中暑了。”刘一鸣道。
“那怎么办?”
这下两个人都犯了难,一鸣脚行动不便,张应也动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啊?
“哎哎哎,你看,前面有炊烟,有炊烟肯定有人住,咱们去求助。”刘一鸣忽然看到了希望,刘少杰也惊喜过望。
刘一鸣说:“我们还藏下有玉佩,可以用来抵债,请那村里的人收留咱们两日,请郎中,送咱们去松山县,去了松山县就可以给他们钱,他们肯定愿意。”
“不可,你和应哥现在这样,毫无战斗力,咱们不可暴露玉佩!”刘少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行,我听你的。”
“那我下去求助,你们在这里等我。”刘少杰说完,就快步跑向了山下的村落。
刘少杰跑向村落里求助,结果没人搭理,刘少杰有点心灰意冷,此时一个老大娘伸出援手。
“小公子,你等着,我回去叫我儿子去帮你。”
刘少杰顿时喜出望外:“谢谢大娘,谢谢大娘。”
然后就这样,在那大娘母子的帮助下,刘少杰刘一鸣和张应就被收留了。
“哎呀,这孩子怕是中暑了!”大娘急的团团转。因为她的儿子就是严重中暑发烧最后变成了个傻的。
“老婆子,这三位是.........”
“这三个孩子,在牛咕坪遇上了土匪,死里逃生,迷路了,我就让他们在咱这住两天。”大娘说道。
刘少杰和刘一鸣拱手作揖:“大爷大娘,打扰了!今日恩情,没齿难忘,下山进了松山县,定有厚报!”
“你们是松山县的吗?听口音不像啊?”大爷说。
“我们是兴隆县的,不过我家在松山县有生意,到时候还请大爷送我们一程。”
刘一鸣等人虽然此刻有着狼狈,但是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是这山里人家不曾见过的,所以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刘一鸣说:“大娘,您们村里有郎中没有?我哥哥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我们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来的郎中哟!”大娘也为他们着急,“不过我听说他这样刮痧就可以了,我找个铜版来给他刮痧。”
“那你们有酒没有?”刘少杰说,“烈酒!”
说完,刘少杰又觉得多此一举,看这大娘家里的情况,怎么可能有酒这样精贵的东西?
“我们买也行,村里谁有吗?”刘一鸣说。
“这么贵的东西我们这穷地方哪会有?”大娘说,“饭都吃不饱,哪舍得买哪个?快!把他衣裳脱了,我给他刮痧。”
刮痧是很疼的,张应几次要起来,被大爷父子俩紧紧按住,然后张应那杀猪般的声音响彻天际。
刘少杰刘一鸣各站一边,边给他扇风边安慰。
折腾了两柱香的时间,大家都累的够呛,大娘的傻儿子大家都管他叫大个子,大个子从深井里打来很凉的水,刘少杰用布条子用凉水不停的擦拭张应的额头脸颊,心里默默祈祷:你可别烧傻了!
“吃饭吧!家里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你们........”大爷端过来两碗稀疏的黄米粥。
这时候,大个子啃着桃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黄米粥。
“大爷,您们吃什么?”
大爷脸色一红,嗫嚅:“我们......我们吃过了。”
刘一鸣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刘少杰把黄米粥推回去,说:“大爷,我们想吃桃子,可以吗?”
“啊!”大爷诧异,“那个不好吃。”
“我长这么大没吃过桃子,大爷我们现在就想吃桃子。”刘一鸣也把黄米粥推过去。
然后,刘一鸣和刘少杰一人拿个桃子啃起来。
那大爷大娘见状,也只好自己喝粥,这两碗黄米粥其实就是他们家三个人的晚饭。
“这桃子很甜啊!真好吃!大爷,到时候卖些给我,我带回去给我大哥大嫂还有我妹妹吃。”
刘少杰说:“还有师傅们还有大壮牛满福李奶奶外奶他们,咱们多买点。”
“什么卖不卖的,这东西不值钱,我们村多的是,你们要喜欢到时候多带点就是了,不过......我们这里离松山县走路可有三个时辰,到时候就怕你拿不动。”大爷说。
“您们村里有牛车吗?我们可以租借,到了县城,我给他钱就是了。”刘一鸣说。
“一头牛要五六两银子呢!我们村里最有钱的村长家都买不起,我们要是出去,都是走路。”
“走三个时辰?”
“那可不!不过我们一般都不出去,我这么大岁数,一共才去了松山县三回,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去过了。”说到此处,大爷明显有些得意。
“大爷,那您想出去吗?比如说,如果县城有活儿给您和大娘干,您们会出去嘛?”刘一鸣问,他想着要是大爷愿意,他就回去跟大哥说,给这大爷一家找个事儿做。
“不出去,外头哪有家里好。”
“就是啊!”大娘说,“外面地主啥的,都坏的很,我们村老邓头的儿子就是在外头给地主干活儿,结果工钱没领着,还被活活打死。”
刘少杰刘一鸣便不再说话,不过心里都在想着如何报答这一家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们都知道给钱给粮只能解决他们暂时的困难,大嫂鬼主意多,到时候问问大嫂吧!
当天晚上,贺云等人也进了这家村里,不过因为他们身穿捕快服,又有腰牌在身,最后留宿在村长家,打算明天天亮在继续打听刘一鸣等人的下落。
夜里,张应烧退了,醒来后只觉得饿的要死掉了,可是这家帮自己的人也穷,就是桃子管够,饿急了的张应,一连吃了十个,然后到了凌晨时分就不停的往茅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