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岚山镇的老宅
水华城到岚山镇之间没有什么村镇可供人住宿,所以第二天陈鹏四人起得很早,城门刚一开,四个人、四匹马就绝尘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也堪堪在将近子时才赶到岚山镇。
这些年龙卫隔三差五便派个人到岚山镇来等着龙麒的出现,因此江家的那个院子一直没有荒废。陈鹏等人径直来到江宅大门前,江鹤先下了马,开了大门。
龙麒此时却在马背上仍然一动不动,这个居住了五年的院子承载了他最无知也是最欢乐的五年,这里的记忆虽然有些是被隐瞒和欺骗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院子给了他最难得的安定的日子。
近乡情更怯啊!
在马背上看着院子看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龙麒才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陈鹏等人这些日子还是蛮顺着龙麒,一来龙麒不管怎么说都是龙氏仅剩两个后人之一,他们不能太无礼,否则日后到了冥界,他们也无颜面对龙破天和龙震天兄弟俩;二来无论龙麒藏了什么心思,但他为了开启龙氏宝藏,不惜与一起生活七年的妻子分手,这些付出也是让陈鹏等人觉得不能对龙麒太过苛刻的原因。
所以龙麒一个人在宅子外,一动不动看着院子发呆的时候,陈鹏三人都没有打扰他。
龙麒回过了神,发现此时门外就剩自己,便也下了马。
到了院子里,龙麒也没去各个屋子看,而是径直来到了黄叔的房间。
房间一切照旧,虽然有翻过的痕迹,但是东西被翻完后仍旧完好如初地被摆回了原位。
“小龙,你就还睡你自己以前的屋子吧,我已经把铺盖给你放炕上了。”江鹤在门外冲龙麒说到。
“好的,谢了,江叔。”因为这几日陈鹏等人对他态度很好,所以龙麒便也礼貌客气地回应到。
龙麒这些年逐渐养成的习惯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时、我欺人一世!而龙麒也是这样做的,概括地说就是比小人更小人、比君子更君子。
龙麒在黄叔的房间里缅怀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屋子准备休息,毕竟骑了一天的马,饶是他身子骨还行,但也是饱含倦意。
临睡之前,龙麒还想着,明天去给黄叔上个坟。
龙麒这几日虽然强行调整过来自己的心态,可是七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呢。双眼一闭,满脑子就又是小清的样子,小清舞剑时曼妙的身材、微笑时动人的面庞,无不真真切切出现在龙麒的眼前。龙麒如痴如醉地看着,仿佛以前的时候从未这么仔细端详过小清的面庞。
龙麒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知道自己睡着了以后仍然是接连不断地梦见小清,梦见她陪着自己说着话、吃着饭、在寂静的夜里望着漫天的繁星。
不过龙麒后来又做了个别的梦,他梦见自己和什么人在比武,被那人胡乱的刀法砍中了双臂,奇怪的是,双臂竟然不流血……
一夜昏昏沉沉的梦,使得龙麒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酸痛感。
窗子外的光很是强烈,龙麒眯着眼穿上衣裤,推门走了出来。
原来已经中午了。
“大伯,”这是龙麒对陈鹏的称呼,因为陈鹏是龙卫里的老大,龙麒这个称呼也算是敬称了,“我想去黄叔坟前上柱香。”
“嗯!上柱香是对的,不过我们几个还要好好找那把钥匙,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陈鹏不想让龙麒觉得他们不信任龙麒,所以找了个借口没有派人跟着龙麒。
龙麒吃了午饭,又准备了些吃食和酒,便来到了黄叔坟墓所在的地方。
一晃七年,七年来龙麒虽然几次遥敬黄叔,但哪里比得上亲自到坟前来呢。龙麒摆好吃食,然后给黄叔和自己都斟了酒,接着便坐在黄叔墓碑旁,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泛黄的树林。
龙麒觉得自己有一大堆话要跟黄叔说,可是坐在这里又不知从何说起。龙麒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最喜欢听黄叔讲那些江湖上的侠客故事,心中更是无比向往那种仗剑江湖、侠义豪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龙麒却没有真切地见到过几次真正的行侠仗义之辈,更别提什么行侠仗义的事。唯一让龙麒感到幸福的爱情也在不久前轰然崩塌,这让龙麒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所处的这个江湖都开始了深深的怀疑,是自己看不到那些美好的事情,还是这个江湖原本就是如此?
龙麒想了许久,还是慢慢地开始对黄叔说起了自己这七年来的过往,酸甜苦辣,再一次回忆往事的时候,龙麒发现自己似乎能够更清楚地透过当时的事情看到更深层次的一面,似乎就连他此时无法自拔的逝去的爱情,都有些看开了似的。
待龙麒说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仅剩的余晖照在树林中,透过来射进眼中的是更加金黄的颜色。
龙麒把最后一杯酒洒在黄叔的墓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又注视了墓碑良久,才慢慢离去。
陈鹏等人没有问龙麒任何关于他去祭奠老黄的事,而是在晚饭后闲聊的时候很快谈及了那把钥匙的事。
陈鹏提到了钥匙,便很直接地问起龙麒来,“那把钥匙很重要,而且一定就在这里,只是老黄当年藏东西就很有本事,小龙啊,你觉得老黄会把东西藏在哪儿呢?”
“大伯,这个,我也想了很久。这间宅子当然是最有可能藏钥匙的地方,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黄叔藏在哪里呢?或许他就是随便撬开一块砖、一片瓦,把钥匙藏在里面呢?”
“小龙,你还别说,或许你看不出来这宅子有什么变化,不过我可以这么跟你说,这个院子,包括院子里那颗树,我们都一寸一寸地检查过一遍,别说一把钥匙,就是一根绣花针,也早就给他找出来了。”江鹤信誓旦旦地说到,因为这些活儿基本上都是他干的,毕竟当年那把钥匙他也是见过的,只是他交给了老黄管着,谁知道竟然被老黄给藏了起来。
“这样啊……”龙麒听到江鹤的话,也是开始低头沉思不语。
“再者,”江鹤接着说到,“那把钥匙很重要的,老黄当年也是门儿清,呃……他就算是想要保护你,把那把钥匙藏起来,他也绝不会让你找不到。小龙,你好好回忆一下,老黄去世之前到底有没有交待你一些特别的话?”
“这个……我想想。”龙麒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他倒不是不记得黄叔临终前对他说过的话,而是当江鹤说到“他也绝不会让你找不到”的时候,心中莫名一动,隐约好像已经抓住了什么似的。
“他也绝不会让你找不到……”是的,黄叔藏起了钥匙,是为自己而藏的,他一定会让自己找得到,哪怕一点儿提示都不给自己,只要日后自己知道了这把钥匙的存在,就会去找并一定能够找到钥匙……
这把钥匙会在哪里呢?哪里是自己轻易便能够找到、而别人又无法找到的呢?
龙麒只觉得自己和最终的答案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答案。他脚步越走越急,眉头越来越拧,似乎要拧成一股绳。
陈鹏见龙麒苦思冥想也没有答案,便让大家先休息,毕竟还有一些时日,他对于找到钥匙还是持有很乐观的态度的,因为他相信龙麒绝对能找到,毕竟那小子又聪明又有很强的灵觉。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龙麒和陌寒清分道扬镳之后,陈鹏便不再施展自己的魂神压制束缚龙麒的魂神了。
龙麒晚上的时候又开始做梦,同样的他还是先梦到了小清,但是今日的小清却离他始终有一段距离,让龙麒有点儿触不可及。龙麒越是着急,便越是碰触不到小清。龙麒一急,便向前跑了几步,谁知道眼前一花,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庙宇前。
龙麒没有多想,似乎是顺着自己的本意,便上前推开了庙门,迎面站着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衫的女孩儿,她的面庞有些模糊,却又能让龙麒清晰地感觉到女孩儿的神情是严肃的、一丝不苟的。
“小清……”龙麒身手要摸女孩儿的脸,然而女孩儿一转身却走进了庙里。
“小清,等等我!”龙麒虽然白天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他一到晚上便开始肆意放纵自己,他是多么期待和享受在梦里与他记忆中的小清相会的感觉。
可是今晚龙麒却总觉得有些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龙麒追着女孩儿的脚步踏进了庙中,一进庙便心中一凛,他的面前正立着的一尊斑驳的体神神像。
“小龙,你不记得我了吗?”
忽然耳畔传来清脆的女声,龙麒一扭头看到适才身着粉红色衣衫的女孩儿就站在自己身旁。而这个女孩儿露出面庞的时候,龙麒才看清:这个女孩儿不是小清,而是他记忆深处的程药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