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雨霁云销,月光又复清朗,洒在院中,如水澄澈,春风拂面,更觉温柔。
慧虚半坐半卧,神态悠闲,衣带随风飘动。他身上道袍在月夜之中倒看不出破旧,飘飘乎真有些谪仙之意。
中还拿着剑,倒有些怕他多想,便不好意思的道:“我不过随便比划一下,哪里会划坏你的东西?”
慧虚闻言笑道:“是吗,你在屋子里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怕我偷学你的剑法?”
陈素青心里其实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但被慧虚这样一说,倒有些心虚了,于是便转而道:“你还看得上我的剑法吗?”
慧虚笑了笑道:“你不是当做宝贝一样吗?”
陈素青捏了捏衣角,笑道:“倒是我敝帚自珍了。”
慧虚饮了口酒,摆了摆手道:“你大可不用担心,我年纪已经大了,什么也学不会了。”
陈素青知道他在玩笑,他自己明明功夫了得,又哪里会看得上自己的剑法,想来只不过打趣自己而已。
但陈素青却无心同他玩笑,而是穿过满院的月光,走到她跟前,有些闷闷道:“那你说,我现在还能学会吗?”
慧虚挥了挥袖子,道:“怎么?又想起来要学剑法了。”
陈素青道:“你是对的,救沈郎我是得靠自己。”
慧虚轻哼了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要靠自己了?”
陈素青笑了笑道:“我都懂的。”
慧虚喝了口酒道:“学武这种事,又有什么难的?不过呢.......”
陈素青听他这样说,回首望向他道:“不过什么?”
慧虚有些不在乎的道:“为了救人学剑,有什么意思呢?”
陈素青看向他,笑道:“那你是为了什么学剑的?”
慧虚听她这样问,也愣了愣,过了许久,脸上露出了一些怅惘的神色道:“我啊,事情太久了,为什么学功夫,我都忘了。”
陈素青见他语气突然沧桑,知道引起他的回忆,便侧目朝他看去。只见他微微垂首,月光照在脸上,拉出了长长的阴影,显得有些落寞。
慧虚道:“不过,这几十年,我也小有些感悟。”
陈素青闻言,道:“什么感悟?”
慧虚伸手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剑,他的剑古拙大气,在月光下微微露出寒光。慧虚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剑身,道:“剑就是人,剑就是道。”
陈素青也顺着他的话朝剑看去,大约也知道意思,心中也若有所悟。
陈素青又问道:“剑是什么道?”
慧虚笑道:“我同你说过的吧,道可道,非常道。”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看来是说不清了。”
她说着又垂了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剑道:“我认为,剑就是伸张正义的道,就是分清是非的道,就是....”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然后一字一顿的道:“就是铲除奸佞的道。”
慧虚看了他一眼,道:“境由心生,也不怪你做此想。”
陈素青知道慧虚虽然这样说,但实际是不赞同自己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