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双手持拿着缰绳,不可避免的将公孙曦搂在了怀中。
两人便如共骑一乘,也确实是共骑一乘。
裴旻对于长安的坊市布局有着一定的了解,策马而飞,直接将京兆府的衙役甩得不见踪影。
他并没有直接出坊,而是拐进了街边小巷,避开了人群耳目。
这逃跑的时候,心里还无暇他想,但方刚一摆脱危险,顿觉有些尴尬。
这将未来小姨子搂在怀里,裴旻很是拘束,正想开口表明身份,却听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京兆府的衙役刚刚赶到现场,不明白情况,但他们这般奔逃,显然将他们视为贼人了。
“往右走!”
公孙曦缩在裴旻的怀里,意外的老实。
突然发声给裴旻指着道路。
裴旻也收敛了心神,见公孙曦没有接过坐骑的控制权,只好继续操控着骏马。
小巷七弯八绕,最窄的地方不过一个马身,裴旻的骑术绝佳,却也难不到他。
转来转去,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屋舍外。
公孙曦又说了一声:“进去。”
裴旻催马上前,屋门大开,一男一女迎了上来。
女的见马背上的两人,眼珠子瞪的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男的更是双目喷火,用那双满怀警告的眼睛看着裴旻,喝道:“快快进来……还不下马!”
这对男女自然就是公孙曦的左右哼哈二将吴远、张妮。
裴旻用陈世武的身份,在长安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尤其是他击败奔雷剑曹莽之后,名声大作,进入了长安江湖诸多有心人的视线。
蔡老三听说了,消息更为灵通的青羽盟自然知道。
公孙曦心绪不宁,也只有在与高手比武的时候,才能让她恢复以往。
吴远便将陈世武这个长安的后起之秀说给了公孙曦知晓,尤其是说了陈世武击败曹莽这一情况。
曹莽在长安是令人尊敬的武林名宿。
尤其是他应邀围堵屠夫刘光业,亲眼目的了裴旻与刘光业之间的罕见大战,深受启发,剑术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跃位于中年一辈位顶尖之列。
曹莽性子好斗,经常找人切磋,在这方面不亚于公孙曦。
公孙曦曾与曹莽交手多次,深知对方的厉害。
陈世武击败曹莽,这让公孙曦大为讶异,好斗之心,油然而生。
加上吴远、张妮这对哼哈二将的蛊惑,公孙曦自然而然的就找裴旻来了。
青羽盟是长安最大的帮派,消息尤为灵通。
几乎没用多少时间,找到了胡姬酒肆。
但那时裴旻已经跟着李管事离开了。
吴远、张妮对于王毛仲招募江湖人一事,还是了解的。
当初他们青羽盟都有类似的情况,个别贪财的有心去混一混,捞些外快。
公孙幽深知王毛仲的为人,不想盟中兄弟成为一丘之貉,约束盟中兄弟不与之往来。
为此还走了一些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三人也毫不迟疑的来到了长兴坊永新客栈。
他们晚到一步,来到现场的时候,正好遇上有人颠倒黑白,诬陷裴旻佯装的陈世武当街杀人。
他们还未赶到的时候,遇得惊慌失措的百姓。
从他们嘴里听说了一个醉汉当街杀百姓。
这又在街上听人说陈世武当街逞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远便私下里打听了一番。
问道了从青羽盟退出去的个别人。
对方虽离开了青羽盟,却不敢在吴远这青羽盟盟主心腹吴远面前说谎,如实招来。
公孙曦他们也得以了解实情,当见裴旻废了醉汉马崇,又以少敌多,威风八面,无需出手,便在一旁看戏。
直到京兆府的出现,三人也意思情况有些严重了。
江湖人向来不信官府。
马崇是朝廷官员,还是万骑将军。
如今众口一词,皆诬告裴旻杀人他,真要落入官府手中那还了得?
于是三人一合计,决定将裴旻从官府手中救出来。
免得伸张正义的好人,为无知无义的官府所构陷。
张妮安排后路,吴远负责丢烟雾弹,公孙曦负责救人。
现在吴远心底后悔莫及,他对公孙曦的敬爱,饱含着一点点的男女情意。
在丢烟雾弹制造混乱的时候,见裴旻、公孙曦共骑一乘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如今见他们即便摆脱了追兵,犹自以这种亲昵的模样挨着,心底更不是味道。
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坚持,没有坚持自己亲自营救,而是听从了公孙曦的意思。
他居然忘记了公孙曦固然武艺奇高,但骑术稀松平常……
幽怨,后悔,只恨不得给自己量耳刮子。
裴旻认得吴远,见他莫名对自己恶言相向,颇为讶异。但有外人在,他却不好道明身份了。
毕竟现在情况特殊,一但传出他裴旻佯装成另外一人横行长安,有心人未必不会将崔家父子的诬告联系起来。
公孙曦信任吴远、张妮,裴旻却不信任,不敢冒险。
裴旻忙下了马,向公孙曦赔罪道:“事从权宜,还望姑娘勿怪!”
公孙曦嫣然笑道:“都是江湖人,不必拘于礼节。”
她说着也拉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那张笑语嫣然的俏脸,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
说着公孙曦邀请裴旻进屋入座,道:“闹了这么一出,这个长兴坊短期内会给封坊,进出之人,将会受到严苛的盘问。在官府未松懈下来之前,陈兄暂且在这里待着吧,这里是我青羽盟的一位盟众的屋子,绝对安全,你大可放心。”
这当了多年的老大,尽管极少参与决策,但气度却也练了出来。
这番话说的,颇有盟主的气势。
裴旻跟着进屋入座,道:“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吴远抬杠道:“陈兄这话说的极为幼稚,且不闻自古以来皆有官官相护的道理?那马崇是朝廷的万骑将军,地位崇高。又有王毛仲这样手握禁军的大臣为后盾,经过他们自己的操控安排。这杀人者,怕是真要从马崇变成你陈世武了。”
裴旻道:“官官相护,自古有例。但我不信这个朝廷真的一点王法也没有,也不信朝中文武皆是一丘之貉。”
他这话由心而生。
他真不信自己誓死捍卫的国渡,誓死守护的天下,没有半点的正义公理,找不到敢于说话的大臣。
吴远不屑一顾道:“拭目以待吧!”
裴跟着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