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我....我...没抢....”
老汉完全被韩振汉的气场所震慑,但是心中像是定式一样的否认自己的行为,即便是当事人,被害人出来指证他,他也不愿意承认,但是心中的底气已经卸的全无影踪,连最后说的话都细弱蚊蝇。
韩振汉灼灼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这个老汉,感受到韩振汉的目光,老汉不住的后退,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可能他凭借着自己混不吝的作为,在过去的日子里过的还算不错。所以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可是他今天却选错了对象。
“来人,给我拿下!这老汉抢劫他人财物,行凶伤人,罚他在东部大营带具为苦力十年。以儆效尤.....”
韩振汉原本不准备罚他的,但是护犊子的性格,当看到老狐狸被这老汉打伤。韩振汉的火就压不住了,并且这老汉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打伤了老狐狸,问题是这些难民韩振汉没法罚,只能抓住一个是一个。
还有这个老汉不要脸的样子,让韩振汉心中也是窝火。难民们一时间暴起是为了生存,抢劫地主富户也算情有可原,但是恩将仇报这种事就是不仁不义的行为了。
韩振汉的身后上来几个兄弟会的成员,一把就按住了那个老汉,韩振汉也不去管那已经哑口无言的老头子,翻身就站到了马车上,身后的人赶紧牵住了马匹的缰绳,有人按在车边上,让韩振汉能够站稳。
“我这里舍粥,布粮没错,但是我不是冤大头,如果不是我兄弟会在运城起家,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我不忍见你们饿殍遍野,我没事给你们送吃的,难道我吃饱了撑的吗?”
韩振汉没好气,没好声的掐着腰站在马车上,破口嚷到,神态颇有几分骂街悍妇的模样。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有手有脚,饿极了去讨口吃的没毛病,过去有仇怨打杀了个把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走了还要连吃代拿?你是我亲外甥吗?我凭什么惯着你.....”
“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实话,我来拦你们,是怕你们出去坏了我的名声。你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没篮子的熊货......”
“怎么我骂你们,你们不高兴?你们大多数人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东部堡垒吧,最后一天打的那场大仗,你们很多人都在现场吧,这事我是不怕说的,我这堡垒里面老弱妇孺加起来不过七千多人,但我敢跟几万蒙古大军真刀真枪的对着干你们呢?”
韩振汉喊的也是累了,停下来环顾四周,除了兄弟会来的战士们案首挺胸无比的自豪之外那千多号难民无一不是抬不起头,不敢跟韩振汉对视。
“你们来冲城的那会,脑袋上可有箭矢射向你们,你们当中可曾有一人是我死在兄弟会的手下,我打扫战场的兄弟们告诉我,有多少人是你们自己给踩死的。你们还特么是带把的爷们吗?”
“拜住来见我,你们就以为我跟蒙古人有勾结了?你怎么忘了几天前我跟蒙古人拼命的时候.....是谁帮着蒙古人,来打我的!”
韩振汉的话骂的一众难民恨不得把头都塞进裤裆里,因为韩振汉说的没有都是大家知道的,蒙古大兵到来后唯一明火执仗和蒙古人发生冲突的就只有韩振汉这一伙。
“你们不想知道拜住来找我要干什么吗?”
好奇心是人类的优点,同样也是人类的弱点所在,韩振汉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抬头侧目,其中也包括那些兄弟会的战士们,高层之间的谈话的内容或者是决策,尤其是花边轶事一直都是底层百姓好奇和关注的东西。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都有好人坏人,像这个恩将仇报的老头,他是不是汉人?他是汉人里的败类....拜住是不是好人,我就问问你们,你们知道运城外面其他地方的赋税有多高,劳役有多多吗?南来的商人有多少人敢接着向北走.....”
“我不是在替拜住说好话,而是我在告诉你们,拜住他起码不残暴,不欺压你们,而杀了你们亲人的是那个叫做霸突鲁的蒙古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家死了人,你就要把你的邻居也杀了吗?你们家没有粮食你就要抢我家的粮食吗?天下何时有这样的道理?”
“拜住想把运城治理好,才跟霸突鲁要求留下了你们这些男丁,不然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平安留在运城吗?霸突鲁跟我打了一仗了死了几万劳力,回去他怎么跟他的主子交差.....拜住废了多少力留下你们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拜住怕你们都饿死了,已经答应给我供钱粮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
“最后还答应我给你们盖房子住,我特妈在这劳心费力,都是为了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吗?你们伸手摸摸你们的良心是不是也跟肚子一样饿瘪了。”
韩震汉的骂声,让在场的难民们羞愧难当,都是粗俗直白的白话,说的都是人之常情,通俗的道理,人性和道德碰撞的时候,多数情况下都是人性获胜,只有那些成圣的人才会坚守住自己的道德准绳。但是古来圣贤有几何.....
骂也骂了,该罚的也罚过了,再骂下去只能逼走这些吃了韩振汉好几天鱼肉的壮劳力.....
“如果你们还有良心,就留下来将功补过,让你们干点什么,都别给我偷奸耍滑,明天拜住就能把粮食拉到城南,不愿意出这份力的人现在就可以走......”
“我的话说完了,顺子带你的人回去干活吧,谁也不用拦着,也不用记下谁走,谁留,粮食就那么多,少分一份我还能多剩下一点,谁家会嫌弃余粮多......”
说完韩振汉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堡垒,原本只是一片土丘的东部堡垒,因为兄弟会的出现造就了一个传奇一般的堡垒。
顺子带着人率先跟在韩振汉的身后昂首挺胸一起走了,只留下成群的难民,羞愧难当,就算他们大字不识,人情道理还是讲的,良心在填饱肚子以后也会重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