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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延庆没有跟着大家一起进门去看。
她才不肯为这些下里巴人的小事情,轻易大惊小怪呢。
但她在红玉婢发出惊呼之前,恍惚好像是是刹那间听见了一道声势极其巨大的,雷鸣音。
低着头,思忖着。
既然是声势极其巨大,如雷贯耳的强烈震撼音,为什么又恍恍惚惚的有点说不准呢?
这个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雷鸣贯耳,自然是醒脑提神的,听起来应该无比清晰,会留下极其深刻的记忆。这绝不应该只留下一个恍恍惚惚的印象。
所谓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基本上都是因为音量过小,音阶过低,距离远得来没法听清楚,那样才会让人感觉吃不准。
可是,刚刚明明是音量巨大、音阶超高甚至超出了哆来咪发嗦啦哆的最高位……这就应该听得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仍然留下一个恍惚模糊的印象?这事情肯定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是人间道八重音阶之上的第九重佛音?
或者……来自冥府的什么鬼东西?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仅仅只是我幻听了一下?
还别说这位御萝莉的气质还蛮冷静的,在胡思乱想畅游神话妄想世界之后,依然保有最后一线理性。天下本无事,唯幻听而已。这其实是一个最唯物的理性看法。
在屋里,梁红玉小脸涨得彤红,气息不宁,气喘吁吁地,伸出手,指着地下……
“刚刚那个死人……怎么不见了?满地的血迹,怎地全都没了?”
因为一言不合被武松一刀秒杀的那个山姆先生的尸体,离奇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但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血渍,甚至连地坪上他曾经摔倒的那个地方,连最起码的凹痕都没留下。
太诡异了!
还好武松和梁红玉都没看过鬼片。
即便是没看过后世流行的惊悚电影,红玉小萝莉还是不由自主地惊叫了。
她却没有像通常的惊叫少女那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惊悚场面的时候,少女按套路一般都是用一双小手死死捂住小嘴的。)
但这并不说明红玉妹纸情绪稳定,贼胆大,不紧张。
她紧张极了。
她胆小得很。
情绪一点都不稳定。
她没有捂住自己嘴,是因为,她的一双小手,用力捂住了腰畔悬挂的那个小包袱。
小包袱里面的破烂古董钟,似乎活了过来,正在蠢蠢欲动。
不用力按住的话,只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武松看了看女掌柜,女掌柜晕过去了。一时看样子醒不过来。三贯三百文的宰人问题,已经摆平。
武松拍了拍手,回头看了看梁红玉。
立即觉察到这个未来新嫂子的姿势,哪里有点不对。
“咦?你的手怎么捂在那里呢?”
捂嘴最容易理解,实在不行捂着肚子也是可以接受的。捂住腰畔斜挎的小包包,这算怎么回事儿?这姿势完全是斜扭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梁红玉惊惶不安,东张西望。
就好像四面八方的犄角旮旯里,随时会蹦出来无数妖魔鬼怪。
武松很好奇:“妹纸你在找什么?”
“我疑心这里有鬼!”
宋时鬼神不分,“有鬼”这个说法,并不是后世那样的充满贬义。恰恰相反,中国人敬拜祖宗牌位,事实上就是相信祖先鬼魂的力量能够成为护佑后辈的buff。
梁红玉说起有鬼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类似于光明阵营对黑暗邪恶生物的,那样一种厌恶和鄙视神态。
反倒是十分谨慎,各种敬仰,一副讲礼貌、懂政策、尊老爱幼,三好学生的模样。
概因为这里倘若当真闹了鬼,那也是别人谢家的祖宗鬼魂。
又不是梁家武家的。
在大街上遇见别人家的老爷爷过马路,自然是要尊一尊老的。虽然不至于伸手去搀扶,至少也不该跟老爷爷抢道争先是吧。万一撞上了还真不好收场。
她其实就是这么个尊老敬老怕老的态度。
她是真的怕!但不是怕输怕死。是怕谢家老爷爷的鬼魂出来碰瓷,事后跟她纠扯不清。
武松哈哈大笑:“莫怕莫怕!平人怕鬼,鬼怕恶人。我便是恶人中的大恶人,江湖人称鬼见愁什么的。”
于是梁红玉的脸色变得煞白。
之前说鬼的时候,她虽然气喘吁吁,呼吸急促,但脸色一度是红润的。
武松好心好意安慰她的情绪,没想到,越搞越糟。
现在她脸色都白了。
一度急促的呼吸,反倒镇静下来,不再急促,变得来悠长深邃,如大海潮汐一般,缓慢深沉。哎说简单点就是突然切换了深呼吸模式。
武松对格斗这行最是熟悉不过,一看便知道红玉妹纸这是进入了临战状态。
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妹纸你这是想跟谁掐架呢?别这么紧张好吗?我都说了,我身上血债多、煞气重,鬼都怕这煞气。即便这里真的闹鬼,有我在场,他们也不敢冒出来的。”
武松这是在进一步阐释鬼怕恶人的技术原理。
之前说了鬼怕恶人,看样子妹纸没被说服。于是深入讲解了一番关于“煞气”的学问。心想这样大概有助于增强妹纸信心,提升妹纸勇气值。
却不料梁红玉微微点了点头:“嗯!二哥是煞神降世,这个我早就知道……”
啊?武松的嘴巴张开就合不拢来了。
你知道啊?不仅仅知道煞气,还给提升到了煞神的高级品阶。然而,妹纸仍然在积极准备跟莫名其妙的对象展开战斗……这啥意思?她意思是这里还有个连煞神都不怕的奇怪存在?她竟然打算跟这个比煞神还厉害的莫名之物,正面硬刚一场?
这妹纸真是好大的勇气啊!
武松忽然觉得自己的大哥肯定没戏了。未来新嫂子什么的,只怕是一厢情愿。这个皮条,看样子是拉不到一起去的。
哎!感觉十分遗憾。
“汤姆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武松把汤姆喊进屋里来。这家伙就在门槛外面,在那里好奇张望着。想要进来看看鬼片现场,却又有些顾忌。进退两难的状况。
武松其实是担心妹纸一个人搞不定某个神秘之物,多拉点阳气充沛的男人来助阵的意思。
妹纸是阴性体质,天生怕鬼。汉纸是纯阳火性,天生不怕鬼神。
多拉一个男人进场,便多一份人气。这对妹纸是大有裨益的。
只是没必要当面说穿。
妹纸面皮薄。武松生怕妹纸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以自己的名义召唤洋修道士,并不说破是招人来帮妹纸助阵加人气。
这汤姆倒也是个天生胆子略肥的。
胆子不够肥,也不敢为了六十个富兰克林悍然跟武松眼睛里头揉沙子。
一听到召唤,立即就跑了进来。
手中高高举起银十字架。
“哪里有鬼?鬼在哪里?”
他大概是把自己当做范海辛了。一听到有鬼就亢奋不已,掩饰不住急于刷怪、练级、打宝的热切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