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荛和夙骁来到龙城,已经好几天,从那天晚上之后,就一直静静待在夙骁的别院里,很少出去,却没想到,他们还没去找别人的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
“咚咚咚。”吵闹的拍门声,乍然响起,似要刺破人的耳膜,但好在没有持续几秒,接着就是重物砸地的声音,下一刻,迟忆怒声道:“大清早的敢来这里扰民,是不想活了吗?!”
屋内噗嗤一笑,云荛早在拍门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云荛虽然被扰清梦,本来不虞的脸色在听到迟忆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笑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红菱听到她的声音,直接推门进来,脸色难看的道:“真是一群没眼力见的家伙!”
看到睁开眼的云荛,红菱稍微缓和一下神色,语气轻柔道:“小姐醒了吗?”
云荛揉揉腰点头。
红菱连忙打来一盆温水,放到洗漱台上,作势又要去给云荛拿襦裙,云荛抬手拉住她,“不急,外面怎么了?”
红菱鼻子一哼,道:“是府衙来人了。”
云荛一愣,继而冷笑:“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夙骁当初选中这所别院,其一是远离闹区,环境清雅幽静,其二就是往来的人比较少,尤其适合,养狗!
都说狗比人更懂感情,古人诚不欺我,云荛来时,黑色鬃毛犬安安静静的蜷伏在树下,正用爪子在刨地底,闻见熟悉的气味,一骨碌从地上起来,甩着高高卷起的大尾巴,眼睛里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在云荛身边跑个不停。
云荛摸摸黑色鬃毛犬,笑道:“平常看你还挺乖巧,就是不知道战斗力怎强不强?来,如果干的好,就给猪蹄子怎么样?”
话是对着身后的红菱说,黑色鬃毛犬似是听懂,汪汪叫着,一个劲地在云荛面前表现自己。
云荛又摸了它一下,然后起身,往前门走去,身后的大黑狗紧紧跟着她。
云荛才到墙角,就看到几个踉踉跄跄,慌里慌张的红色身影匆匆离开,迟忆拍拍手心,不屑的道:“不自量力!”
转头就看到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主仆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放下手,恭恭敬敬道:“云荛小姐。”
云荛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不解问:“何事?”
“六天前,在秦淮河畔发生的命案,我们被怀疑了。刚才就是尹成辉派人来传令,让世子去一趟。”
云荛不置可否,意料之中也只能拿这件事作阀,那天他们趴在房檐上,突然瞥来的一眼,应该就是全爷的人。
夙骁的别院不算太大,房间却是不少,云荛和夙骁的房间相邻,云庭,二叔的房间也就隔了几间稍简陋的客房,这么大的动静不见人,云荛都不禁咂舌,云庭那小子傲娇也就算了,连二叔也不想理会。
摇摇头,云荛龇牙笑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去。”
……
午时三刻,果不其然,衙役又来请了,只不过却不是早上那拨人,迟忆的力道,那些人不死已经是他手下留情,怎么也得躺个十天半月。
这里的人,除了云荛是女子,其他人均是气势凌然的男子,衙役一看情形,立马凑到云荛跟前,妙语连珠恍若说书先生,讲明来意,不等云荛回答,泥鳅一样溜的飞快。
却说府衙,尹成辉坐在高位,如坐针毡,不时擦擦额头虚汗,又看看门口,见到没人,眼睛微眨,迅速与师爷交换神色,坐的更加不自在。
犹豫好久,才瑟瑟然对下方的人说:“那个,全爷,下官已经让人去催促了,人应该很快就会来。”
全爷今日的打扮,不可谓不招摇,黑色糜丽曳地抹胸绣花长裙,外罩黑色镂空披帛,静静的坐在一旁,如黑曜石一般闪耀夺目,脸上却戴了一块黑乎乎的铁质面具,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看不见他是什么情绪,但那自在逍遥的做派,却也无形之间也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只见这人轻飘飘的挥手,身后的凌源就漠然开口对尹成辉道:“公子说,无妨。”
尹成辉听到这句话,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龙城的这尊杀神,他可得罪不起。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尹成辉都快汗如雨下,想再派人去催的时候,云荛一行人终于出现了。
云荛依旧是之前去会天赌坊的模样,翩翩少年,风流倜傥。可是在身边的这些男人的衬托下,则更显玉面娇颜,俏丽纤瘦。
张全在人群刚刚退开的时候,目光就看向那边,一眼看到了人群后面的云荛,以及云荛身旁与之并肩的夙骁,夙骁的脸部也被云荛修饰过,俊俏风流的一位公子,但身形却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是关系要好的两位小公子。他的眼光微闪,遂又看向另外两人。
二叔是长辈,走在前面,一身清贵,从容淡定。云庭穿着贵气风骚的紫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二叔侧后方一步。
全爷收回目光,静坐不动。他在等,等他们过来,以一个上位者的姿势。
尹成辉亲自把云荛一行人迎了进来,就算不知道是谁,光是看全爷的重视程度,以及这群人贵气不凡的穿着打扮,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师爷咳嗽一声,尹成辉这才想起把人叫来的初衷,咳嗽一声,一拍惊堂木,掩饰尴尬说:“堂下何人?何方人士?”
奈何他的故作威势,云庭就首先看着极不顺眼,云庭依靠着门,两手交叠挑衅说:“我们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是谁?”
云荛不吭声,拉着夙骁闪到一边看戏,云庭可是一条喷火的小霸王龙,气死人不偿命那种,谁得罪他,有得受的。
云岚看到云荛的举动,不知是不是故意,墨袍轻拂间,也自觉的坐在了黑衣人旁边。
云庭:“……”
堂上尹成辉简直气得要死,被一尊杀神盯了一早上,现在还要受这些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人的气,他忍了忍,脸色不好说:“放肆!谁借你的胆子尹大人,,竟敢侮辱朝廷命官!就凭这个,本官就可以就此发落了你!”
“尹大人!”凌源出声。
尹成辉的气焰弱了下去,还是极其不甘心的瞪了云庭一眼。
云庭鼻子一哼,对此满不在乎。
尴尬的局面又再次被凌源打破,“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们所来,是为了给我们会天赌坊的人找一个公道,还务必请大人以大局为重。”
云荛在一旁咂嘴,看面相,还以为凌源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没想到看走了眼,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男人啊。
云庭一听他的话,立马就炸毛:“你是在说我们杀了你们的走狗?!!”
凌源看向他,面无表情:“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