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鹤见那铃铛挂在她手里还挺合称,一想那本来就是金墨的东西,便如实道:“这是金墨的铃铛。”
其实她这么提,亦是带着些私心。想着梁九儿或许能由此稳一稳。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梁九儿听见金墨这个名字,眼底闪了闪,低道:“他的?”
赤鹤默了一阵,刻意捏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语气:“是。”
这个是字说的将尽未尽,像是个鱼钩,钩着梁九儿就凑前来:“他的铃铛,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夜色下少女的眼神幽深得像是一汪水,赤鹤只得芸芸叹出一口气,淡淡道:“因为金墨说,只要摇这个铃铛,他就会出现……”话间,她抬眼十分温婉的对上梁九儿的眸子,续道:“其实这个铃铛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你还不知道么?”
诚然当时金墨将这个铃铛交给她的时候,还没有梁九儿这回事。但她此时诌这个胡话却也是为了稳住梁九儿,如此,应该也不算过分。
此话一出,梁九儿拿着铃铛该是冷静了下来,喃喃道:“我摇这个铃铛,他就会出现?”她忽然将铃铛紧紧捏在手中,对着赤鹤的眼神转而狠历起来:“你又骗我!!”
情势突变,以至于她拔剑的时候,赤鹤还有些反应不及,眼见着局促之下就要受她一击,险幸破空来了另一道细剑将梁九儿手上这一柄弹开,赤鹤额上蒙了层虚汗,毕竟适才那一剑委实又猛又急。
回望过去,挺争气的是金墨来了。
彼时他已经赶到了梁九儿身边,握着她的手却并没有要把剑还她的意思。他注意到她手上握着那个铃铛,遂轻轻问了一句:“是你摇的吗?你知道这两个铃铛会一起响是不是?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你还记得是么?”话间他将自己怀里的那个铃铛掏出来,轻轻一晃,两个金铃就一前一后的脆响起来。
诚然他曾经有没有同梁九儿说过这铃铛的话赤鹤也无记可寻,但起码梁九儿现在眼中是没有杀气的,她就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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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骗我。”
梁九儿到底信了她一次,但信这一次能改变多少事情,却是赤鹤无能揣测的了。
赤鹤正望着她二人出神,另一旁却听见打斗声愈发响烈起来,却是云汀同肖澜交起手来,斗得正酣。
记得初时他们见着肖澜的时候,云汀与他对峙没多时便落了下风且落的明显。但看近两次他进步的却不止一星半点。
也不知他为了那段仇,暗地里是怎么努力的。想到这一层,她徒心疼起云汀来。
一道红绫凌空乍现避开了肖澜直击云汀面门的一击,他退身悻悻看过去,只见赤鹤双目炯然,没有半分想要退后的意思。
肖澜亦跟着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急什么?自然有人来收拾你,不用你来争!”
收拾我?
赤鹤紧了紧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与云汀合力手上并不敢松懈。然虽如此,他二人合力相抵肖澜也算不得轻松,好在梁九儿被金墨牵制着不能过来添乱。
突然袭进一道细剑是直朝着赤鹤而来,云汀急唤一句“小心!”且伸手护她,好在反应得及时也算险险避过。赤鹤顺剑望去,却见细剑又折回主人手中,而持剑的是一身蒙面的黑衣。
黑色的面罩将其遮去了半张脸,只显露出的一双秀目。然面上虽是刻意遮住了,却苍不了一双秀目。依着这,赤鹤大抵能辩出朝她攻过来的,是位女子。
偏过一击,那人转手又向她刺来,且一招一击之下,显然是在把赤鹤往偏僻处推进。云汀每每想出手阻拦,却都被肖澜牵制住,只能眼望着赤鹤被这名黑衣人逼至林子深处,淡出了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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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开始赤鹤还有些迟疑,不确定这人是谁,所以下手也都有所保留。现下几招过去,她倒对这人的身份能猜了个七八分准。
女的,想收拾她的,招式又是她见过的,还能是谁?
想明白之后,她手上再没了客气,反是怒从心上来,红光大盛之下,竟是一击将那人劈出数远,直摔在地上咳出一口热血。
赤鹤不急不徐地落到她身前,伸手拆下她的面罩抛在地上,望着眼下这张略有讶异的脸冷言道:“水牢中,受了你双蛇扣的照顾,现在或许该换我来照顾照顾你。”
说着,她手上的红绫化作一柄红刺,映着身前那张熟悉又嫌恶的脸。
一身黑裳的芷水退了退,虽有些惧,却还是嘴硬道:“九雷池上让你逃了,你以为这次你还能躲得过?!”
赤鹤摇了摇头,坦然道:“逃不逃的掉,这尽是后话。”
她的无所畏让芷水眼内蒙起一层恐惧:“你,你不敢的,你……”
是啊,若是从前,我确实是不敢的。
赤鹤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心狠的一天。她再不想听芷水多说一言,寄起红刺悬在二人之间,猛亦挥袖红刺就生刺入她肩颈处。
热血溅到她的手上,被风一吹转而微凉。
刺下人发出凄厉的哀叫,赤鹤掌心一舒,红刺又落回她手中。
她目光清冷,连自己都觉得淡漠:
“双蛇扣嘛,就该成双的,这才一刺呢。”话罢她竟有些自嘲的牵出一丝笑来,又道:“剩下一刺,自当慢慢还。”
芷水颤着手抚住肩头,切齿向她道:“你!!今天必得死在这里!!”
随她一声令下,突突竟从林子间涌出多个盘连谷的弟子,团团将赤鹤围住。
赤鹤也不慌,淡定且从容的望了四周一眼,嗤笑道:“若是出来得早一些,你们的心尖尖也不会伤的那么狼狈了。”
芷水知她这是在耻笑自己,恼怒之下,发疯一般的向向众弟子施令,登时几个弟子一拥而上,赤鹤也不怵,红绫在手泛着孤傲的光。
一场混乱的厮杀下,赤鹤身上已经沾了不少血痕。
须臾,她能听到有人正匆匆奔向这里,且一路急唤着她的名字。而盘连谷的弟子听到有人往这里赶来,皆由芷水带着头先撤了。
其实身上这些伤虽说是见了血,但同以往相论起来,却还不至于让她晕虚的地步。
但这次不知是为何,她身上恍如失了许多力气,眼望着那身素衫急唤着奔到自己身边,她很不受用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