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疗室,梆子提出一起去酒馆喝上两杯,但轩阳以伤势作为借口,婉言拒绝。
在加工维护站养病的这段时间,他们还是继续保持着一路上的方针,平时相互之间尽量少接触,以防受到不必要的监视。
为了避免产生嫌疑,轩阳和梆子早已搬出医疗室,住进环境相对复杂且自由的劳工住宿区。
毕竟在这个监控科技发达的时代,被军方盯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轩阳的临时住所,在加工厂的配备库附近,周围略微有些吵杂,但至少能独处一室。
电梯门刚打开,轩阳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并没有直接走向自己的住所门口,而是拐进楼道的休息间,打开了短距离接收通讯频道。
“找我有事?”
轩阳对殷志的突然来访,似乎有所准备,先是点上一根烟,然后来到自助咖啡机前,点了一杯卡布基诺。
两人隔着一个拐弯墙角,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用感谢我,背着你跑出来的。”
轩阳相信这个问题,对方肯定同样问过梆子,没必要有所隐瞒。
“你打不开那个箱子。”
殷志非常笃定地提出疑点,因为他最初的设想是让螃蟹大军不断地攻击带电磁的箱子,通过电磁的反噬作用、被动发起反击,被破坏机能的螃蟹将会慢慢堆满整个舱门口。
待飞船警报解除,箱子自然会在时限内自动打开。
到时轩阳可以自行离开,或者是等待梆子回来救他即可。
“这点我还想问你呢!当时我被关进去以后,全身发麻,脑袋蒙蒙的,怎么回事?”
“那是电磁的逆向导电,”殷志的问题似乎一直在围绕如何逃出来的这个难点上,完全没考虑到斯拉夫手臂会被人占为己用,“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昏倒了。”
轩阳答非所问,嘴角微微上扬地抿了一口热乎乎的咖啡。
能让这个闷葫芦说这么多话,真不容易。
殷志顺着话题,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面我醒来,你的神器变成一个大盒子堵在舱门口,你在盒子里,我被扔在舱门里面的走道上,一定是你那玩意认主子。”
轩阳一边抽着烟,一边继续绘声绘色地编着故事:“话说你这东西是跟二叔买的吧?什么来头?咋那么牛批。能给我说说怎么用吗?要不我出十倍价钱,你卖给我吧!”
轩阳连续抛出n多问题,显然是在转移话题。
短频通讯是通过搜索一定范围内发出的要约通讯,对方确认id之后,双方快速进入短距离特殊加密通话的一种方式。
一旦双方距离超出这个范围,通讯自动终止。
频道内突然沉寂了数十秒。
“喂?喂?还在吗?”
轩阳忍不住探头往拐角的楼道尽头望去,殷志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仪表通讯上却收到一条匿名信息:“那东西你用不了。”
果然是斯拉夫的科技产物吗?
轩阳懒得再想这事,能这么糊弄过去,也算是了却一桩烦心事。
进了房间,轩阳望着桌上一份崭新的医学检验报告,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当中。
转眼间一个月悄然过去,接到二叔的通知,轩阳、梆子和殷志,三人提前聚集在疗养院内。
疗养院在医疗站的隔壁,院内阳光明媚,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条小河,河堤两岸布满绿草坪,每间隔一段距离安置着舒适的木板座椅。
这一切都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假象。
天是5d投影,阳光是高照射灯源,但这样的环境,确实让人身心舒缓不少。
梆子横躺在草坪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百无聊赖地问道:“吃饭的装备还在,但家伙基本没有了,下一步怎么办?”
微型集装箱一直由梆子看管,专业的倒库设备虽然得以保存,但途径一趟虫洞,居然把器弹药全部打光,这是所有人来之前都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觉得呢?”
轩阳一个人独占一张椅子,转头看向身后的殷志。
轩阳试着把问题抛给他,毕竟在虫洞里,二叔好几次有意无意地都在征求他的意见。
殷志靠在一颗老白杨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河面,一动不动的表情,明显不想回答问题。
轩阳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间隔三步远的河堤石岚边,看着河对岸,悠悠地说道:“这一趟过来,连门都没进,就弄成这样,我觉得凭咋们几个人,可能连彩头都摸不到。”
“咋了?你怕了?”梆子一个仰卧起坐,双脚一盘,玩味地说道:“兵贵在精不在多,我们都是刀口子上添饭吃的人,你要是怕了,在这里等我们好了。”
一听这话,轩阳突然来气:“怕你个球,过个虫洞,打光所有的家伙,两个重伤,这是拿命在玩。”
“那不是普通虫洞。”殷志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纠正什么。
梆子却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怼了回去:“这趟再怎么说也得进去摸一把,当初你二叔可不是这么说的,佣金一分不能不少,浑水照样掏上半斗泥。”
“你脑子里是不是。。。”
轩阳的狠话尚未出口,却被突然出现的二叔,狠狠地吼断:“吵什么吵?当我死了啊?”
众人陷入沉默,作为这次的领队人,二叔无疑最有发言权。
轩阳掏出一根烟,又突然想起什么,将其掐断扔进旁边的垃圾箱。
“现在情况有变,”二叔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前几天战事升级,超新星遗迹内圈非常混乱,目前艾玛暂时取得几个重要星门的管制权。
我们原先计划要通过这个公司提供的护卫舰进入内圈,这条路已经被堵死。
下一步行动要等待接头人提供可行渠道,才能再做打算。”
事情说到这个点子上,也没啥好再商议,梆子理了理外套,自顾自地朝疗养院的出口走去。
殷志还是保持他一贯的作风,悄声无息地不见人影。
只剩轩阳和二叔。
“陪我走走吧!”二叔双手搭到背后,若有所思地沿着河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