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澜心一直睡到近午时了,才睁开眼睛。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喊人,反倒往被子里缩了缩,望着床顶发呆。
咕咕咕,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时光。澜心摸了摸肚子,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唉,真的是想偷会儿懒都不行呀!她抬手挑开帘子,屋里正在绣着帕子的冬秀听到声音,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旁边的笸箩里。笑着说道:“姑娘醒了?!”
“嗯。”澜心淡淡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见屋子里有些暗,“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就不要绣东西了,免得伤了眼睛。”
“知道了,姑娘!”冬秀声音清脆地说道,“奴婢也没有绣多少,而且刚才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光线充足的地方。”冬秀边说着,边从水盆边拧了帕子,递了过去。
澜心接过帕子,整张帕子敷在脸上,温热的温度让身上的汗毛孔都放开了,非常舒服。擦过脸,又擦了擦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她接过冬秀递过来的热茶,漱口后,将茶杯放到了冬秀手中的托盘里,抬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轻声问道:“这雨下了多久了?”
冬秀随着澜心的目光看去,沉思了一下说道:“是从子时开始下的。奴婢昨天晚上睡前忘记了关窗户,被雨声惊醒了。起身关窗户的时候,顺眼看了一下沙漏。子时刚过。”
“嗯!”澜心淡淡地嗯了一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回来的时辰。陆震东回去时,应该是没有被雨淋到的,心里也就放心了。对冬秀低声嘱咐道:“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现在天气渐渐转凉了,以后睡前一定要记得将门窗关好。”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冬秀点头答应道。动作麻利地将手上的衣服替澜心穿好,又用梳子替她梳头。澜心想着今天下雨,也不用出门,便对冬秀吩咐道:“绾一个简单的发髻吧,反正今天下雨,也不用出门。”
“是,姑娘,奴婢就给姑娘绾一个分绡髻吧。姑娘很久都没有梳过这个发型了。”冬秀嘴上说着,见澜心没有异议,便熟练地将分绡髻绾好。又挑选了一对粉红色的山茶花形的珠花插在发间,又挑了两个花钿压在鬓角处。
看着镜子里自家姑娘眸光流转,我见犹怜的样子,满意地翘起了嘴角,笑嘻嘻地问道:“姑娘觉得如何?”
澜心透过镜子,看到冬秀认真的模样,眼睛里的狡黠一闪而逝。从善如流地左右照了照,一本正经地说道:“嗯,不错,咱们冬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出色了。”
“姑娘!”冬秀不满地撅着嘴,嘟囔着,“姑娘,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澜心可不会背这个黑锅的,认真地说道:“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的。”抬手将一对水滴形的翡翠耳环递了过去。
冬秀知道自己说不过自家姑娘的,吸了吸鼻子,以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满。替澜心戴上耳环后,见没有什么不妥的,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清晰的玻璃镜子,忍不住感慨道:“姑娘,这个镜子真是好,看什么都特别清晰。不像以前的铜镜,模模糊糊的。
还有镶在窗户中间的那块玻璃,真是不错。不用出门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唯一不足的就是太小了,若是再大些就好了。”
澜心随着她的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户,笑着说道:“你就知足吧,我们家窗户上的玻璃已经比别人家大多了。不过,用不了几年,玻璃就会走进千家万户的。就连普通的农家都可以用上玻璃窗户的。”
“真的呀?!”冬秀惊喜地喊道,随即恍然道,“那姑娘将玻璃配方卖出去,也就是想让大宗朝内所有的人都用上玻璃窗户的吧?!”
澜心挑着眉,讶异地看着冬秀一眼,抿了抿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也就等于默认了。
冬秀眼神复杂地看着走向桌边的澜心,玻璃的价钱有多高,她是非常清楚的。若是姑娘的手里一直握着这个配方,那······那不出一年,玉家都可以建一座银山了。可是姑娘竟然这样轻易地就放手了,真是令人佩服呀!
随即,她又想起了紫衣从书房里盗走的东西,难道是玻璃配方?若真的是玻璃配方的话,那姑娘将玻璃配方拍卖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否则,玉家将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的。
可是不对呀,姑娘向来谨慎小心的。依着姑娘的性格,这玻璃配方存在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姑娘为何要将它放进暗格里呢?她多次去过姑娘的书房,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暗格的机关。可紫衣却碰巧见到了。
紫衣过年的时候假托身体不适,不到姑娘身边伺候。就连她们都察觉出紫衣身上出情绪,姑娘不会毫无感觉的,那为何对紫衣毫无防备呢?
呀,难道是这样的?一个想法突然在冬秀的脑子里冒了出来。紫衣那次去徐州,一定是做了什么背叛姑娘的事情了。年节的时候,她又闹情绪。姑娘对她的心冷了,所以才会利用她将配方泄露出去。然后借着拍卖会将配方卖出去的。
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了姑娘不得不将配方卖出去后,一定会幸灾乐祸的。
而且,他们会认为一个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束不住的人,不足为惧的。待这件事情过去后,也就没有人去追究姑娘卖掉配方的目的和动机的。
越是想地明白,心里越是佩服。自家姑娘真的有勇有谋呀!事无巨细,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正在喝粥的澜心被冬秀那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她转头看着冬秀那一脸崇拜的样,吓得差点将嘴里的粥喷出去了。
冬秀被捉了个正着,吐了吐舌头,赧然地垂下了头。
红袖带来一身湿气走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姑娘,衙门那边来人报信说,紫衣,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