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裴钱在面临着一个抉择。
在庆州安稳发展还是去帝都搏一搏?
杜丽支持留在庆州,理由是我们的公司现在都还是小虾米一个,而帝都是汪洋大海,里面充满了大鱼、鲨鱼。
“小鱼都很难活下来,何况我们呢?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在庆州这个避风港发展到足够强壮的时候再出去。”
裴钱听着杜丽的话,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尽管《国家式家长》的销量突破了五十万份了,《非正常式家长》的销量也已经突破了十万份了,白鲸游戏这个名字也被一部分玩家所知晓,但是它依旧是一个虾米公司。
庆州是一个互联网洼地,没有什么出名的互联网公司。
得益于《国家式家长》的火爆和话题性,作为里面的取景地庆州也有很多玩家专门去打卡,然后发在社交平台上,也小小的火了一把。
昨天裴钱还作为《国家式家长》的制作者,接受了《庆州日报》的采访。
还有一点,庆州和帝都相比,如果公司在庆州,租金和人工费用方面也能省下很多的支出,并且他们还能得到一些扶持。
而帝都就不同了,如果说庆州是互联网的洼地,那里就是高峰了,很高很高的那种。
他们将面临的强者如云的局面,而且开支大,也不可能得到一丁点的扶持。
但是帝都拥有一个庆州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人才。
如果公司在帝都,裴钱也能和裴清雪经常见面,这对于裴钱来说也是很希望的事情。
裴钱在心里两相权衡,一时间也拿不定,看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裴清雪问道:“你觉得在哪个地方好?”
裴清雪这一次反而一反常态,少见的沉默了起来,最后只吐出了一句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时候,她到不希望自己影响裴钱的判断了,虽然她昨天晚上都还在给裴钱有理有据的分析公司搬去帝都的好处。
裴钱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一下裴清雪的脑袋:“就你会耍滑头。”
杜丽看见这一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裴钱终究还是被恋爱影响了理智。
不过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是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后说道:“反正我们公司现在就两个人,搬家也挺方便的,我这就去准备。”
既然裴钱已经做了决定,她自然就只能支持了,谁叫他是老板呢。
裴钱看着杜丽摇了摇头。“先不忙,等我今天晚上仔细思考一下,明天再说。”
裴钱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是一场比武招亲,庆州和帝都两大高手在擂台上打得昏天黑地,而自己就是那个新娘,等着他们其中的一个胜出。
听到裴钱的话后,杜丽又重新坐了下来,对裴钱说道:“我把庆州的优势整理成一份资料发给你,优点和缺点我都会写出来。”
“丽丽姐,那我整理帝都的,我们比一比。”裴清雪看着杜丽说道。
“好。”
裴钱看着她们两个全神贯注的样子,觉得自己现在反而是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于是起身走到阳台上面,希望寒冷的风能够让自己的头脑清晰起来。
说实话,这是裴钱目前为止觉得最困难的一个抉择。
小时候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父母做出,读书后自己做主的事情也大多是一些琐碎的小事,然后不知不觉中就大学毕业了。
裴钱看着被江水分隔开的城市,突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了战场之上。
江对岸的高楼大厦就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敌方士兵,而他身后也是一个个身披铠甲的士兵,自己此时正作为将军站在中军营帐之中。
裴清雪和杜丽是他的军师,只不过这一次她们给出了完全相反的克敌之策,而他将要做出抉择。
然后下令。“全军出击。”
裴钱深深吸入一口冰冷湿润的空气,只不过他的思路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清晰。叹了一口气,他在心中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还有一晚上呢!”
夕阳西下,对岸华灯亮起。
在裴清雪做饭的功夫,裴钱又来到了阳台,凝视着对面的那一个个士兵。
他多少觉得,他们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冲杀过来了,而自己的大军也是按耐不住,十分躁动。
“庆州。”
“帝都。”
“节约钱,风险少。”
“人才多,开支大。”
裴钱双手撑在栏杆上,小声的、重复的念叨这几句话,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做饭的裴清雪。
右手捏成拳头,不轻不重的锤了锤自己的额头。
这是,他的手机传来了铃声,拿出手机一看,是袁凌打过来的。
“钱子,你上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们哥们今晚来喝一杯,就我们两个。”
裴钱本来想说改天的,不过听到电话那头袁凌的语气十分低落就点头答应了。
“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好,我等你。”
袁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裴钱看着手机上袁凌发过来的定位,对裴清雪说道:“晚上,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刚刚袁大少喊我陪他去喝酒。”
裴清雪点了点头。“少喝点,走不动路了给我打电话。”
裴钱笑了起来。“放心。”
和袁凌见面的位置是在一个烧烤店前面,裴钱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袁凌已经坐在路边的一个桌子上,喝着啤酒了。
看见裴钱后,招手喊道:“钱子,这里。”
等到裴钱坐下来后,先是把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后递给裴钱,然后又说道:“本来想约一个酒吧的,不过我估摸着你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就选在了这里,顺便还能填饱肚子。”
裴钱是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的,去过的次数就二次,因为去的少,反倒记得清楚了。
“老板,在烤一条鲤鱼和茄子。”裴钱伸手喊道。
“好咧。”
于是裴钱和袁凌两人就在寒风中,坐在马路边上,闻着空气中的油辣子味道,一边吃着烧烤好食物,一边碰杯喝着啤酒。
两人都几乎很少说话,和旁边那一桌喝酒划拳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酒过三巡,袁凌的脸都变得通红了,而他们两个已经喝完了一件啤酒。
“钱子,你还能不能再喝?”袁凌问道。
“你能喝,我就能喝。”裴钱回答道。
袁凌笑了起来,对着裴钱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
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只是我怕弟妹背地里骂我,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去兜兜江风。”
“好。”裴钱点头答应。
于是一人又要了一拉罐啤酒。
这是回味的。
因为摊子本来就在离江边不远的位置,他们二人只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江边上。
只不过距离江水还是有十来米的距离,安全第一。
寒冷吹打着江水拍在岸边的石头上,溅起水花。
袁凌那些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侧过头对裴钱问道:“你说我能不能也在那里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
裴钱回答道:“我希望你能够实现。”
袁凌苦笑了一下。“还是钱子你实诚。”然后就躺在了地上。
裴钱学着他那样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惨淡的圆月,大概是有云的夜晚,它只是微弱的亮着。
过了一会儿,袁凌问道:“钱子,你觉得陈曦家里有钱吗?”
“应该很有钱。”裴钱回答道。
尽管那个姑娘是个十分低调的主,但是裴钱只知道去大青山的时候,她身上的那一件羽绒服,就是他和裴清雪看过的,最后没有购买的那一件。
标价38888元。
“我以前也觉得有钱,但是没有想到那么有钱。”袁凌说着就笑了起来。“过年,我去她家,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那别墅,那豪车,那金碧辉煌的吊灯,那红木的家具,还有保姆。也洋相百出,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换鞋子的地方,还是陈曦告诉我‘就这样就刻意,等下有人清洁。’”
袁凌停顿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说道:“吃饭的时候,尽管陈曦的爸妈对我很礼貌,可是我还是坐立不安,一颗心蹦蹦的直跳,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也不好意思不吃,就只好低头扒饭,就夹面前的菜。”
“中途,陈曦的妈说我太拘礼了,我只好默不作声。”
袁凌叹了一口气。“我也想随意啊!但是陈曦家那种吃饭的场面,跟电视上的豪门剧差不多,我***能随意起来才怪。”
说道这里袁凌爆了一句粗口。
“袁大少,你不会要退缩了吧?那样我可看不起你了。”裴钱坐起身子看着袁凌问道。
袁凌笑了一下,把嘴里的野草吐了出去。“我本来是想退缩的,但是离开的时候,我看着陈曦的眼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双眼睛中那一刻流露出的情感。但是我只知道,如果我因为这样就和她分手了,我就是一个太监了。”
裴钱对着袁凌笑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太监,毕竟住在一起四年。”
袁凌也笑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钱子,你变了,变污了,不愧是同居过的人,其实我们当时私底下本来想给你按一个霸王龙的绰号的。”
裴钱听到“霸王龙”这三个字后,先是一愣,然后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站起来,找了一块石头扔到江中。“袁大少,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最讨厌文青作者笔下的穷酸书生,明明别人千金小姐就答应嫁给他了,父母也不反对。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有骨气的人,宁愿让一家人住漏水的屋子,吃不饱饭,病不就医,也要坚持他的原则。”
“在我看来,那不叫自尊,而是自卑,害人害己。”
袁凌将易拉罐中的啤酒一口喝完后,也捡起石头扔入涛涛江水中。“钱子,我也蛮讨厌的,所以我准备拉着陈曦去创业了。”
“去哪里?”
“帝都。”
“怎么不是庆州?”
“庆州有什么意思,还是帝都好些,我就要在大海中冲浪。如果失败了,我和她就灰溜溜的滚回来继承家产。”
“陈曦是独生女?”裴钱好奇的问道。
“嗯,到时候我们准备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怕名字不够分了。”袁凌笑了起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又变得通红了。
“你们那个了?”裴钱酸溜溜的问了一句。
袁凌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对着裴钱叹了一口气。“还是落在你后面了。”
裴钱不说话了,他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了。
突然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袁大少看得透彻,作茧自缚了。
不过他又想到了距离裴清雪20岁的生日也只有半年多了,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钱子,你笑得真猥琐,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回想不健康的画面?”袁凌拍着裴钱的肩膀挤眉弄眼。
裴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笑得更猥琐,是不是最近都是和陈曦在日夜厮守啊?”
袁凌不说话了,裴钱的问题正中靶心,他和陈曦确实有点乐在其中了。
最后拍了拍裴钱的肩膀。“说出来好受多了,我就是在给自己打气,既然都给你说了,将来一想到我都跟你说了这话了,肯定得努力了,毕竟我才是我们寝室的室长。”
和袁凌分别后,裴钱回到家中对这裴清雪说道:“亲爱的,我们帝都见。”
“我还没去上学呢?”裴清雪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笑嘻嘻挂在了裴钱的身上,也顾不得他满口的酒味了,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