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人群里，大都是一些洛阳城里的世家子弟，一些武林人，或者是一些有些小名气的才子之类的，周宁跟他们没有什么话题，只是寒暄认识，偶尔的和寇仲和徐子陵说几句话。

过了一会，周宁眼神一凛，望见了宋师道和李世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横空牧野亦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在周宁对面一席坐了下来。

寇仲低声道：“看来师妃暄同样也找了李小子，陵少，你现在能感受到师尼姑目前的位置吗?”

徐子陵凝神探查，摇了摇头：“现在察觉不到了，不过我可查觉到有一股极强的佛家真气正在远处朝这边接近，该是远超师妃暄的那种级数。”

“远超师妃暄？不会是僧王法明来了罢？”周宁和寇仲对视一眼，心中惊骇莫名。

这时候，一阵悠扬的乐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周宁收回了目光，望向了舞台上，和之前看到的舞台相比，前面的舞台其实比较宽。尚秀芳有自己的班子，大大小小的乐器班子有二十余人，若是舞台不宽的话，压根装不下那么多。

片刻之后，在众人一齐哗然叫好声中，乐队起劲地吹奏起来，厅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周宁就算心事重重，亦是坐直了身子，等待这名妓出场献艺。

忽然鼓乐一变，两队各八人的美艳舞姬，从舞台一侧舞进来，乍合倏分，变化出千手观音似的图案，看得在场众人均叹为观止。

正看得兴起只时，众舞姬忽地蝴蝶般飞散四方，一位绝色美女赫然出现在众女的正中处。

这美女身着白色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长相秀美，身材婀娜之极，正是天下第一名伎尚秀芳。

尚秀芳甫一登场，登时令董淑妮、裴琳、独孤凤这等美女也失去了颜色。

若是论容光艳态，众女是各有特色，极难判别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却把诸女比了下去。

这时候，尚秀芳一边舞，一边唱起了一首温庭筠的《菩萨蛮·凤凰相对盘金缕》。

“凤凰相对盘金缕，牡丹一夜经微雨。明镜照新妆，鬓经双脸长。画楼相望久，栏外垂丝柳。音信不归来，社前双燕回。”

……

尚秀芳显然比较擅长哀怨缠绵的小调，这一首缠绵悱恻的菩萨蛮唱的荡气回肠，自她开腔后，大厅中几乎人人听得如痴如醉。更妙的是一边唱，一边舞。

尚秀芳那对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配合着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转动，不住朝席上扫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辈更是神魂颠倒。一曲既罢，立时掌声如雷，采声震耳。

余音仍是萦耳不去之际，尚秀芳走至周宁身旁，俯下身子，含笑道：“周公子果然是信人。”

周宁低声笑道：“既然尚大家相邀，在下又怎有不来之理。”

一时间，众人都以嫉妒的眼神望向了周宁，便连横空牧野亦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

尚秀芳嫣然一笑，低声道：“妾身住在曼清院，假若后天晚上有空，可否找点时间来见见妾身呢？三天之后秀芳便要到关中去了！“

周宁想不到她如此大胆，微一点头，算是答应。

尚秀芳这才回返身，回到了舞台上面。

下方的表演继续着，随后周宁与寇徐二人看着表演，不时发表着评论，一晚上的表演圆圆满满地到结束。总之这表演看得还算舒心。随后整个场地开始散场，有的人还在应酬、拉关系，更多的人则是朝出口那边去。周宁也站了起来，冲着尚秀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周宁听见外面的门官高唱道：“统万城城主赫连勃勃到！“

场内顿时静了静，横空牧野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人群中“哗”的一声议论起来。

寇仲低声道：“大哥，我们是不是也过去看看？”

周宁略一思索，点点头说道：“过去看看吧。”

场地远远近近人群聚散，在视野的另一侧，一个模样粗豪的大汉大马金刀的站在那儿，身穿一身黑色劲装，背后批了一条红披风，想必便是他们口中的天王赫连勃勃了，远远的站在那儿，那个赫连勃勃气势看上去极为惊人，倒是和横空牧野看上去不相伯仲，这两人的决斗横竖与自己无关，周宁站在人群中，悠闲地站在那儿看戏。看来寇徐二人的青楼运并没有影响到自己，如此一来，也就是等着回去潜往净念禅院看看了。

他站在那儿如此想着，但视野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愣了半晌。

周宁眼角瞥向了那边站着的和尚——在羊舌冷的对面不远处，赫连勃勃的身后，站着两个和尚，一胖一瘦，瘦的那个样子很熟悉，身披红色袈裟，模样英俊。有些线索在脑海里变得立体起来。没错了……这个人，正是当日在扬州的明日寺被自己击败过的竺雷音。

至于竺雷音身边那个胖大和尚……一人约有三个人的重量，全身上下都是肥肉，身量极高，全身上下似是充满了戾气。

徐子陵低声道：“大哥，我方才察觉到的气息就是此人。”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生出诡异莫名的感觉，那个胖大和尚的功力，深不可测。根据周宁的灵觉，似乎隐约可与当日在扬州城羽箭的孙恩相提并论。

眼见竺雷音朝自己这边望来，吓得慌忙背转身，又佝偻起身体。悄声道：“情况有变，那和尚多半是我的仇家，我们必须赶紧闪人。”

竺雷音的目光收了回来，和旁边的胖大和尚交谈了几句。

这时候，喝采之声，轰然响起。

赫连勃勃脱去了外面的披风，大喝道：“横空牧野，你大费周章遣人约本人前来，又磨磨蹭蹭的作甚？快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来便来。赫连兄也是一样，能接住本人十招。金银珠宝双手奉上。”横空牧野哈哈一笑，踏前一步，凌厉的气势立时发散开来，两人相对而立，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顿时向上攀升。

几个文人首先受不住他们庞大的气势，连退两步。趁着这当儿，周宁和寇徐二人悄然朝着门口移去，哪里还有兴趣看尚秀芳的歌艺又或横空牧野或者赫连勃勃的决斗。

就在这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悠然响起，“周兄，站在那边作甚，不如过来与我一叙。”

周宁愕然望去，只见李世民站在那儿，含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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