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个月时间的相处,程斯安深知无论以后的严易迁会变成什么样子,幼年的严易迁着实是一个好孩子。诚实,乖巧并且勤奋。
她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刺眼的太阳,所以日头都这么高了,严易迁还没起床,真是挺少见。
不过也正常,小孩子嘛,昨天玩的太晚了,今天难免会起不来。她再等一等就是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严易迁才慢慢悠悠地挪了过来,远远地望见了她居然还停下来不动了。
程斯安挠了挠头,该不会还再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她闹别扭吧。那她先道个歉好了,再耽搁下去,这个上午就浪费了。
她几步跑了过去,刚说了句:“昨天你……”
严易迁便大喊大叫起来,声音中甚至还带着哭腔:“昨、昨天我什么都没干!我、我只是梦到了你,真的只是单纯的梦到了而已,你要相信我啊!”梦里没有红靡花,所以我连手都没敢牵。
“梦到了我?”程斯安用手指了指自己,说,“反应这么激烈,我做什么事情了嘛?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严易迁小心翼翼地问,“我爹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程斯安有点二丈摸不到头脑:“早晨吃饭的时候是见到了,但那时你还没有起床,他就说他去叫你,然后就再也么见到了。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万幸,爹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严易迁被吓出一身的汗,刚才真是心惊肉跳,他差点什么话都秃噜出来了。因为爹真的是一个什么话都敢随便说出来的人,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除了身体结构有点不一样外,没什么不同。
严易迁早晨起来时是没脸去见程斯安的,即使他是真的仅仅梦见了安姐姐在对他笑而已,而且脸上没有面纱没有黑雾,眉眼鼻子和嘴唇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现在忘掉了而已,不管他怎么拼命的想,都只是模糊的一片。
他看着程斯安好奇的眼睛,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没告诉你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管以后他想跟你说什么千万不要听,都是胡说八道的,根本就没有。”
“哦哦。”程斯安点了点头,这对父子又是在搞什么,总是弄得神神秘秘的。这个先放到一边暂且不提,她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小册子,“这是我昨天连夜画出来的,《基础剑招》全本就在这里。可能这么说有点勉强,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短时间内背熟,能够熟练使用几招就几招。”
严易迁接了过来,仔细地翻了翻,发现上面还有用红笔写的批注心得。
“你放心,这些不是我写的,写它们的都是相当有名的剑修,我只是简单默出来而已。”程斯安指着其中一行小字说,“你看看这个,这个剑修很厉害,尤其是铸剑的技术,仙瑶派的断水剑就是他铸造出来的。”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多翻了几遍《基础剑招》,不然她才不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程斯安发现严易迁正在瞧这她,并没有发出像她想象中的赞叹,略显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你可能现在不知道什么是仙瑶派,什么是断水剑,但以后你就知道他们是多厉害的门派和武器了。而我都没有他们厉害,甚至连天齐门的掌门都不如。”
修真界的等级划分就像是一个金字塔,第一境界和半吊子最多。其次是第二境界的修士,他们修真界的中流砥柱,这其中分出来的前中后期,分别对应了门派中的普通弟子和核心弟子。在往上的便是第三境界,这些已经是修真界的大能,一般不轻易出来,都是养在各个门派里闭关长老,不问世事。
还有最高的第四境界,步入第四境界的人距离羽化登仙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一个门派里有人的修为正式进入第四境界,这个门派就会举办飞仙大会,然后过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会飞入仙界,成为这个门派被人称颂的历史。
所以在程斯安所在的时间点里,还没有正处于第四境界的人,她也从没见到过,毕竟千万个修真者里也没有几个能成功飞升。除去如同隐士的长老和必须出来主持大局的掌门不说,在修真界最引人瞩目并且风头正盛的两个第三境界修士便是程煜和严易迁。
他们两个的修为究竟谁高一点谁低一点一直是修真界的经典八卦,在严魔尊风头正盛时,有人说严易迁已经是第三境界后期随时准备飞升魔界,只不过是为了打压剑指山庄才一直压着修为,耗在这里。
对于这种说法,程斯安是嗤之以鼻的,作为程煜的女儿,严易迁的……暂且勉强称为未婚妻吧,她对这两个人的修为境界再清楚不过了。
她爹这几年是疏于修炼,停在第三境界中期很长时间了,而严易迁只是第三境界初期。境界越高一个境界内初中高期的划分就越明显,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跨越了一个第二境界。
可严易迁就是敢和爹对着干,动起手来也完全不惧,这才让严易迁早就步入了第三境界后期的说法喧嚣尘上。
严易迁这么的无所畏惧,程斯安认为一是因为魔修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二是因为可能那个什么魔功是真的厉害。
想到这里,程斯安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甚是重大,必须把严易迁这颗容易长歪的树扳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虽然我不厉害也指导不了你,但是我教给你的东西一定都是好功法。”
严易迁摇了摇头:“不是的,安姐姐你很厉害的。你看过的书都会记得,就连别人的批注都记得一清二楚。假如我也有这样的记忆力,爹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脑子里的东西都可以存进去。所以,安姐姐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永远会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谢谢你。”程斯安羞涩地笑笑,好像除了尘元,真的没有人好好的夸过她。寺院长老在看见她背会一本经书后,只会再扔给她另一本,至于爹娘是一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现在能听到有人夸她,真的好开心。
“但拍我马屁是没有用的,快点看,三天后我会准备一个小测验验收成果。”程斯安脸上的笑容又马上收敛起来,严肃地说,“我也会陪你一起学,遇到问题一起探讨一下。”
“嗯,是不是我们马上就要行动了?我绝对不会拖大家的后腿。”并且保护好你,不再让你为了我涉险再次失踪,严易迁在心中下定决心。
我不怕你拖后腿,我怕到时候是我在拖后腿。程斯安想起昨天晚上她和阎叔叔讨论计策时,就已经后悔为什么她没有多学点攻击法术之类的,用来防身也好啊,非要等到遇到事情后才发现自己是最没用的。
她望了望天,有些艰难地问道:“上次你问我的那个剑招研究出来了吗?可不可以教教我。”
“没问题!”严易迁脆生生地回到道。
三天后,程斯安终于可以顺利使出《基本剑招》的前三招,严易迁却只剩下两招不能流畅使出,虽说在看严易迁练习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其中一定还欠缺着什么,却一直都参悟不透。程斯安觉得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严易迁自己了。
光有理论的知识还是不够的,严易迁还需要实战训练,说不定在实战时他便能自然而然的悟透了。在这三天她也不但是练剑,还找了一个可以修行的地方。其实程斯安也很担心自己会把严易迁教坏了,他有先天的体质,还有天分,能让他成为魔尊的师傅也一定不是普通人,不像她这般无用。
糟蹋掉这么一块璞玉,程斯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到最后真的不行了,她只能找到这个时间点的程煜,至少爹很厉害,一定可以教导好严易迁。
严易迁将干粮装进行囊,背到身后,这个还是当初他打算离家出走用的包裹。那次程斯失踪后,他便把它放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能用上的一天。他小跑到程斯安身边说:“安姐姐,我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了。”
“好孩子。”程斯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她可是看见严易迁的包里除了两块干粮外,装得都是肉干,如果不是严杏霖瞪了他一眼,他连那两只烤山鸡都打算塞进去,然后严杏霖就没有晚饭了。
“这次阎叔叔会留在这里继续准备突袭那天的会用的药,而我们需要去做一个短修行,到时候再回来和阎叔叔汇合,一同突入。”
严杏霖摆了摆手说:“你们走吧,别人问起来我会说我儿子已经死了,儿媳妇则跟人跑了。”
“爹!”不要再管安姐姐叫你儿媳妇了,严易迁瞄了一眼程斯安,在做过那种梦之后他对这些事情特别的敏感,生怕程斯安听到会生气。
可程斯安从来没有把严杏霖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你小心我们走了以后便再也不回来了,你就等着死吧。”
严杏霖耸了耸肩膀说:“无所谓啊,反正也有十里八乡的村民陪着我,有这么多人殉葬一点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