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蛮子兵的武士心知岳霁云再无反抗之力,只是强自提的一口气在,眼见蛮子兵副将犹犹豫豫,暗自着急。却不知众蛮子兵虽凶悍,却也最敬勇士,岳霁云威风凛凛,早生怯意,倒也不敢贸然相攻。
那蛮子副将强忍畏惧之意,手一挥,正要下令乱箭齐发。勿听得号角呜呜呜之声响起,心中诧异,环顾四周,只见东首尘烟滚滚,过得一阵,一面黄旗冲杀过来,上写“天下会”三字,三人越众冲杀而出,却是两男一女,一人铁青着脸,凶神恶煞,手舞一柄七尺大刀,在人群中冲来冲去。另两人奔在岳霁云面前,那男子一把将岳霁云扶住,那女子却是踏前一步,暗皱双眉,朗声道:“你们也都是堂堂七尺汉子,什么不做,偏做番邦蛮子的走狗,当真是丢老祖宗的脸。”说着回过头来,弯腰搭弓,只听得嗖的一声,一直箭矢如流星赶月般,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而过,那箭射中在崖上一块顽石上,一半箭头穿进石缝中。
那蛮子副将一瞧,心中直冒冷汗。暗道这小小女子,都有这般本事,我们初来乍到,哪里是对手?忙鸣金收兵,顿时蛮子兵如潮水般退回山林而去。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大声叫好。那说书先生一拱手,拍拍惊堂木,道:“这蛮子兵趁我们内乱,强占我们地方,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我中国兵多将能,何以会这般被蛮人欺负?怪只怪我们当朝者,今天你当皇帝,明儿我上。搞的民不聊生,却又有谁来管我们百姓死活。咳,只可恨现如今如岳少侠,邱家之人这般心气之人太少了,正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只可恨我这把老头,不中用了。今儿逃难路过贵地,伺候各位看官说了岳少侠的一段奇事,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胡乱敲的一阵,托出一只盘子来。
众食客便有人拿出两三文钱来,放入盘中,不多时便多了几十文。那说书先生谢了,将钱银收入衣袋中,便欲起身而行。
食客中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站在楼上,说道:“这位先生,你说的可真好。”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笑道:“这是赏你的,可接好哦。”使劲一挥,嗖的一声,那银子就向说书先生窜去,行到一半,众人只觉得眼一花,那银子竟然轻悄悄落在一少年手上。正奇怪时,只见那少年衣袖轻抖,人已落在说书先生面前,笑吟吟的将银子递于他,说道:“这公子当真好大的手笔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呢?一不小心就手欠,这位先生你可莫怪啊。”说话少年自然便是萧丐。
原来萧丐斜眼一瞧,见说话那人正是湘西四鬼中的侯睿,也不知他何时混入人群中,心里暗暗奇怪。寻思道:“他们古里古怪,怎么会如此好心。”想起那日听得朱荡魔与岳霁云好似有仇,怎么会这般好心呢?适宜心下小心戒备。果见那银子趋势甚急,想也不想,左手一撑,人已飘出去。
侯睿见面前突然钻出一人,顿时双眉一皱,不想自己的好事就这样被人破坏。向萧丐望去,只觉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眼见萧丐刚才与玛索有说有笑,便留心起来。当下转过头来,向玛索一瞧,笑道:“恭喜玛索大哥,今收得一个好徒弟啊,这般身手,也不污了你蜀地三恶的威风。”
玛索喝得一口清茶,见萧丐噌的一下就窜出,心下也是诧异,见侯睿笑眯眯地向自己搭话,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当下一声冷笑,心下也对萧丐的来路很是好奇。双手抱拳,向侯睿作揖道:“原来是侯睿兄弟啊,不曾想能在今天碰见,当真是缘分啊。这小兄弟虽与我只有一面之缘,老朽却是相当欣赏他的一副热心肠。两位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一下。”
侯睿暗哼一声,笑道:“原来如此啊,没有想到玛索哥哥还有看得起的人,小弟我今天可也要长长见识咯。”说着回过头来,向萧丐慢慢走进两步,心下冷笑,暗道原来是一个毛小子,什么都不懂就来出头,本来想卖三恶一个面子的,没有想到这家伙不领情,也罢也罢,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倒叫别人笑话了。
侯睿向萧丐笑道:“这小兄弟倒是眼生得很,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师从何门下呀。”
萧丐微笑道:“我无名小辈,不敢污了家师威名。刚才见公子这般大方,一时好奇。我以前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哦。”说着哈哈一笑,此话倒是不假,平时在门中也无须银钱,自小乞讨,更是未见过。
侯睿冷笑一声,若是平时也还罢了,想到自己四人无缘无故被岳霁云盯上,心知天下会人多势众,几人无奈只得赞避锋芒,不想半道竟突生变故,毒宗是不敢找上门报仇,这股仇怨自然也一起算在天下会头上,三人索性心一横,与其相约在此,各自邀上好友,斗他一斗。一听有人说岳霁云了不得,心下便有气,文人书生更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适宜掷银子之时,暗中运使内劲,要给其一个下马威,解解心中怒气也还罢了,不想竟然被面前这小子破坏。
当即铁青着脸,眼见萧丐脸上全无半点恭敬之色,向玛索道:“这小兄弟果然非同一般,将我们几人浑不放在眼里,今天若是不留下点绝技,还真不能打发这小子了。”
玛索心下也是暗自后悔,心知侯睿表面平静,内心早也愤愤不平。这一出手定不会留情,想到萧丐也是不凡,若是这般就折在侯睿手中,心中实在于心不忍,当下便劝道:“候兄弟,你也是老江湖了,何必与这小孩一般见识呢?不如大家一起坐下来,喝杯水酒,大伙交个朋友岂非更好。”
萧丐拜拜手,向玛索笑道:“玛索大哥,你的好意心领了,想必他也不会将我怎样?”玛索一听萧丐并无后怕之意,有心言和,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暗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侯睿呼啸一声,左足前探,右掌呼呼两拳就欲向萧丐攻去。众食客眼见又有热闹可瞧,当下便有许多人围拢一起,更有些许人钻不进人圈,垫脚踩桌,还有的人只能暗自摇头,无奈看做人群。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喧闹。
只听得人群中一人大吼一声,跟着一个粗汉子跳进人群,吼道:“老二,你干么呢?还不走,大哥都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众人见那人粗手肥腰,定是凶悍之人,哪里敢招惹?余人纷纷让道,害怕迟得几分,便会被那汉子践踏。
来人自然便是四鬼刘四,刘四眼见侯睿这一模样,好似要与人动武一般,当下便有些不悦。叫道:“老二,你磨蹭什么呢?耽搁大事,惹得大哥生气,莫怪我没有提醒你。”抬头向侯睿面前之人瞧去,见那人两手负于背后,心下好奇,再一细看,叫道:“好小子,是你。”足尖一点,也不理会旁人,呼呼两拳就向萧丐击去。
萧丐不由暗暗吃惊,身子一侧,避过击来两拳,反手一探,左手抓住刘四衣襟,正要使劲将其摔飞出去,哪知刘四一身皮糙,外家功夫练得极好,使开千斤坠功夫来,好似有千斤重力贴着地面。即便是萧丐,竟也有些提不动。心中诧异万分,那变厢侯睿伸手如怀,取出一柄折扇,唰唰两下,就向萧丐肩上,臂上点来。
玛索眼见萧丐危急四伏,暗自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心知四鬼几人心下一人所想,便是众人所想,几人心意相通,配合极是默契。一人功夫平常稀疏,四人练手,即便是武林好手也未必讨得了巧,这几年折在几人手下的好手也有几位,不由连连叹气,低头寻思道这少年不知变通,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转念又一想,这四鬼也太小题大做,没有想到连这少年也要痛下杀手。若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便开罪四鬼,也不是一件理智的事。心中想到此,便已打定主意,若是有机会,能好言相劝,双手罢手言和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只好不闻不问了。
三人在店桌旁窜来窜去,萧丐脚步连连后退,暗暗心惊,不想两人这般厉害,也是大出意外。暗暗惊异,了想大鬼朱荡魔排名四鬼第一,显是武功了得,虽然杖法了得,那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动武,经验不足,如今自己勤练武功,自是今非昔比。若是再与朱荡魔相较,当能很轻松便能获胜。不曾想今与这两人相斗,两人招式之间穿插游刃有余。
侃侃避过刘四手上功夫,侯睿手中折扇便点来,萧丐伸手一格,左手与折扇一交,掌变爪抓住折扇,右足一跃,身子凌空一转,已将折扇夺过来,心中一喜,不想刘四左足已想自己面门踢来,无可奈何之间,只能用折扇一挡,那侯睿忙扑身过来,左手成掌,击向萧丐,右手成爪,前去抢夺那折扇。
萧丐嘻嘻而笑,笑道:“你想要这扇子,给你便是。用得着发那么大火气吗?”口中说着话,施展亲身功夫,在两人之间穿来窜去,左手一甩,已将折扇摔向人群。那侯睿一见,忙扑身而起,已将折扇握在手中。这几下变招奇快,即便是玛索,也是“咦”了一声,啧啧称奇。
那说书先生见几人为了自己大起干戈,忙冲向两人中间,伸手一招呼,叹道:“几位慢慢动手,几位慢慢动手,何苦为了老朽这般相斗,不可,不可啊。”
哪知三人相斗,哪能说停手便停手。心中正彷徨无计,只听得楼上一人轻笑道:“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还以为中原人有什么过人本事呢?也不过如此吗?”
这人开口说话,中气充沛,虽说得小声,字字落入相斗三人耳中,都是一惊。纷纷退后三步,向那人瞧去,不由暗暗称奇。萧丐见那人不过三十来岁,一身锦袍极是华丽。心想:“这人容貌俊美,为何脸上还纹一个老鹰的图案,极是不雅,不雅。”
侯睿抱拳赔笑道:“公子爷取笑了。“那公子笑道:”怎么见得?”刘四却是一急,叫道:“兀那小子,你是这小子的同伙不成,若是如此,下场较量,反正我们一打二,胜了这家伙也无趣,你下来我们正好一对一。”侯睿忙将刘四一拦,心道:“这小子身手不凡,我二人联手,虽暂处上风,然两人招式变化,连这小子的本家功夫也未逼出来。现今还再招惹一人,岂非自讨苦吃。看刚才这人只是轻描淡写,亦然内劲强悍,还是不招惹为好。”
侯睿心中想及此,赔笑道:“公子爷大人大量,无须与我这四弟一般见识。”那人讥笑道:“我一般也不予粗人一般见识,无妨无妨。”那人缓步走向中场,眼见那说书先生便要退出人群,忙将那人叫停,笑道:“听你刚才讲我外邦之人叫着蛮子,不屑一顾,呵呵,想来你们中原本领高强之人多不胜数了,依我看啊,这些不过是你们这些人自欺欺人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说书先生脸一沉,喝道:“你是何人,竟然这么大言不惭。老朽虽然年老体衰,也容不得你这外邦蛮子这样欺辱。”那书生先生见多识广,虽见得他穿的华丽,但言行举止粗犷,不似中原之人。
那公子说话间,便有几名仆从走进场内,一人帮他宽下长袍,另有一人早就找来一张凳子放在身前。跟着两个武士模样之人围在那公子身旁,向四周怒目而视,满脸傲慢,浑不将众人放在眼前。
那公子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腿一伸搭在边上的案桌,笑道:“中原之人最是不讲信用,胡编乱造之事多不胜数。若是少侠少侠多得遍地都是,岂非人人都是少侠,如真这般,岂能被外人抢占地方,嘿嘿,依我瞧来,不过是你们文人墨客自吹自擂罢了。”他说话虽轻,字字句句落入众人耳中,刺耳异常。有些读书之人想要上前辩驳几句,只是看其阵势,俱都怯了两分,皆怒目而视。
侯睿冷笑数声,一言不发。却听得一人踏步向前,说道:“你这位公子,好生无礼,这位英雄如此所为,那便称得上少侠了。”他语言玲珑,一入耳中,人人皆都一亮,向那人望去,却不是萧丐又能是何人?
萧丐心中本对那公子充满好感,眼见那人这般倨傲,当下双眉一皱,还要说得几句,却见得那公子爷呵呵一笑,喜道:“你倒是说得对,不过江湖凶险,十九都是道听途说,小兄弟,我瞧你也是初出茅庐吧,却不知传闻终究靠不住。”说着向说书先生一瞧,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好似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可惜那什么少侠不在,中原之人也没有能打的,不然我必要亲自与其较量一番。”
那说书先生沉吟半响,正色道:“老朽不才,本想做一个无名之人,被公子爷这么一提,嘿嘿。”那人衣袖轻抖,人向右转,面向众人,凄然道:“小人以前也是无恶不做之人,不想有一日受伤,被蛮子兵所救,为了报恩,便留在那蛮子首领面前,护他周全。岳少侠路途所遇那人便是区区老朽了。”他说一句,叹息一声。
众人皆都暗自吃惊,即便是那公子爷也是了想不到,心中“哦”了一声,暗道怪不得那蛮子首领能这般容易逃脱,原来是这人的缘故啊。只听得那老者昂首道:“小老朽一向都以义字当头,为了报恩做了许多糊涂之事,一直茫然不知。竟至后来被一小姑娘教训,现在想起往事,常自懊悔。”说着取出肩背后的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半截斧头,上面狰狞勾勒一斧头。
几人皆是不明所以,不知这说书先生这般所为是为何?玛索与侯睿却是一呆,刘四叫道:“二哥,这个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那侯睿半天才反应过来,踏步向前,向那说书先生作揖道:“阁下莫非是斧头劈开两湖,打的三江虎门不抬头的燕霸天燕大哥吗?”
那说书先生连忙摆手,自嘲道:“十几年没有在江湖走动,没有想到还有朋友认得区区在下,可惜老朽早已迟暮,再非昨日燕霸天。”说着嘿嘿一笑,语中尽带落寞之意。
玛索心下却是一惊,暗想以前燕霸天驰骋江湖,意气风华。手中一把大铁斧头,劈倒多少风流之士,白道黑道之人见之,都退避三舍。即便强如玛索与侯睿等人,当年也是神往之。不想今日尽然在此等之地相见,心中无限感慨,眼见其如此落魄,几人虽然心下好奇,但燕霸天不愿意讲,几人也不好探听。心知对方乃是成名多年人物,不知何以会这般?
侯睿却是心中焦急,暗道对方乃是成名十几年的人物,心知这种人最是要面子,刚才自己无意间得罪,若是他因此为难自己,心下好生彷徨,暗自思索对策。眉头一皱,叹道:“燕前辈过谦了,想当年燕前辈一人一斧,打得三江虎门不抬头,现在想来,我们都是羡慕当年前辈的风彩”说着哈哈大笑,转头向那公子一瞧,眼见那人双手叉腰,浑不将众人放在眼中。顿时心下恼怒,冷笑道:“你这人好生无礼,看你一表人才,没成想这般不识好歹,还好我们燕前辈不与小辈一般计较,你还不上前来请罪,说不得燕前辈一高兴,便饶恕你这小辈,莫不像某些小辈,自忖有些能耐,便不将别人放在眼中了。”
萧丐心中冷笑,心想你这人果然老辣,既将得罪别人的事情一笔带过,又将怒火引向那公子与我。暗暗盘算,若是几人要为难自己,岂能做了别人的靶子。心下打定主意,正要讥讽几句,只听得那公子爷嘿嘿冷笑两声,轻蔑道:“你们这群南蛮子,说话都是拐弯抹角的,沽名钓誉,不如干脆直接一点,你们说我们是蛮子,我们还说你们是蛮子呢?”说着向燕霸天一望,笑道:“你不是说我们蛮子兵不能打吗?今天我倒是要想几位请教看看了。”
玛索心中诧异,眼见那人年龄不大,说话却这般大言不惭,心下便有气。寻思道:“莫不是这少年也有些本事,就像那小兄弟一样,说不定出生名家,后面还有什么大靠山。”想及此,向萧丐一望,随即一声冷哼,叹道:“好歹我们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即便真的后台了不得,也不能怪我们几个出手无情了,反正今日有这么多人物,还不信他们真的能将我们一个不留。”斗然间,精神一阵,正要想在燕霸天面前好好卖弄一下,只听得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回头一望,却是侯睿,心下暗道不好。
果听得那侯睿一步踏出,向燕霸天作揖笑道:“燕前辈,这小子无礼,看我将此擒来,好叫这小子不敢口出狂言。”
说话间,侯睿一步踏出,左手成爪,就往那公子肩上抓去,右手折扇在手中飞舞,化作漫天剑影,将那公子爷罩在其中。这一手使将出来,众人只见得一团青影左右飘动,让人眼花缭乱。即便是玛索,心下也是暗惊,叹道:“这湘西四鬼,不愧是成名人物,倒还有些本事。”
那公子爷见状,推开两旁守卫,跟着右足一点,已将边上的凳子踢飞而出,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凳子已被侯睿一把抓住,右手折扇连点,登时将木凳化作木屑四下飞溅。
忽然便有几个食客大声哎呦,跟做几人滚到在一旁,有的双手捂着肚子,更多的却是满天打滚。原来那木屑暗含劲力,此时侯睿全力以赴,非同小可。众人俱都是常人,哪里能抵挡这般伤害?离得近的,早就被木屑击中,一时间各种呻吟之声不绝于耳,未受伤之人,早就四散而去。
萧丐双眉一皱,眼见两人拼斗越来越是激烈,也不理会旁人目光,脚步一跃,护在几个受伤之人面前,双手一搭脉搏,心知几人受伤虽严重,却未伤及内脏,心下稍安。忙取出媚影儿所赠药末,给各人外敷在伤口,过得片刻,便有人神态缓和,不在呻吟。暗道此药果然厉害,受得那般重的外伤,尽然这么快便既好转,即便师叔制的良药,也未必有此神效。心念及此,不由想起众多师兄弟来,却不知这药来的珍贵,岂是常人所能得的。若是被媚影儿知晓自己的药这般滥用,定会捶足顿胸,暗骂这小子定是白痴一个。
那变厢侯睿却与那公子在台中间斗得火热,全然不理会他人。初始侯睿手中折扇变化多端,众人只见得四面八方都是青袍身影,不由大声喝彩,眼见那公子爷处境甚危,四鬼刘四不由暗暗得意。平日与侯睿两人暗暗较劲,在外人面前却是同仇敌忾,眼见二哥已站上风,脸上也有关。心下瞧向那公子爷的目光也冷淡了一下,暗道:“终究是不长眼的小子,今日看我四鬼的身手,好叫你们这群江南武士知晓我们西蜀的厉害。”
刘四自鸣得意,笑道:“我二哥武功厉害得紧,看来不消片刻便能取胜了。”眼见几人俱都点头应承,心下更是得意。那侯睿招式狠辣,二人须臾间便相互拆斗数十回合。忽然侯睿右手伸手一抓,已然抓住那公子衣袖,跟做左足忽起,一脚便往那公子爷胸口踢去。这一脚若被踢实,非口吐鲜血不可。萧丐心下连连不安,眼见那公子爷险象环生,暗暗担心。却不成想那公子爷手一抬,脚尖一跃,已退后数丈,轻巧巧避过这一杀招。
那公子爷脸色一沉,喝到:“可没分了胜败,到让你小子成名了不可。”跟着双手一架,两手凌空向侯睿击来。他本是一个后辈,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几人心下都是噗呲一笑,眼见那人年纪亲亲,说话这般老气横揪,刘四当即哈哈大笑,叫道:“你这小子,我看才从娘胎出来没几天吧,还是回去吃几口奶再来吧。”边说几人听得刘四这番调侃,本就对那公子爷心生不满,只是碍于身份,不与之相斗,这下再也不忍耐不住,俱都哈哈大笑。
侯睿确是暗暗心急,眼见那公子爷左掌甩起,虚劈一掌,一股凌厉的掌风将侯睿衣裤震得飘动起来,这一下显了真功夫,再也不想让,掌风呼呼,左右退互扫,忽地左掌变抓,便向侯睿胸口抓去。那侯睿心下一惊,忙举手一挡,不多时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疼,向其一瞧,只见得左手亦然血凝凝。
侯睿当下便急了,飞脚向那公子爷头顶踢去,要叫他飞撒手不可。不想那公子爷手一松,忽然手掌变拳,一拳便向侯睿涌泉穴击去,这手劲力十足,使得更是大开大合。众人只记得眼前一花,一道清影便向台子外飞出。
刘四忙抢上前来,左手一探,已抓住侯睿下坠之势。二人对望一望,忽地两人一起跃起,四掌相对,便向那公子爷即来。那公子爷脸呈怒色,眉头一竖,双足一定,使开千斤坠来,跟着双掌齐出,三人顿时击打在一起。
燕霸天老走江湖,心知这番打斗下去,虽不较先前那番激烈。却是最凶险时刻,心下也是不安。
玛索冷眼瞧向几人,眼见那公子护卫便要冲上帮忙,手指当空连弹数下,跟做便有几人倒在一旁。余人心下彷徨,左右环顾,却是不敢再上前帮忙。
燕霸天微微一笑,道:“没有想到玛索兄弟手掷飞蝗石的武功倒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若不是小老儿处处留心,当真还被你瞒过了呢。”
玛索听得燕霸天夸耀自己,心中虽暗喜,脸上却是一脸谦逊。他身材消瘦,却是声若洪钟,说道:“这点本事,倒是能入得前辈的眼,倒也是值了。”说着“嘿嘿”一笑,双手环抱,“燕公,你说这小子是哪一门功夫?”这次他压低了嗓门。
燕霸天呵呵笑道:“玛索老弟,你也不需前辈前辈的叫,凭你刚才那手段,我可施展不出来。”
当下玛索也不推辞,两人互道客气。只见得燕霸天低眉道:“瞧那人掌法灵动,却是诡异的很,虚实变化,当真是神秘的紧。玛索老弟向来对中原武学门派一瞧便知,难不成也不知道这人是何门派。”玛索摇头,并不言语。过了片刻,叹息道:“若是常人也还罢了,只是这人我倒是从未见过,瞧那掌法漂浮不定,却是劲力十足,好生奇怪。”
燕霸天抬头望着台中三人相斗,见那公子爷虽出手迟缓,门户却守的紧密异常。侯睿与刘四两人联手,配合默契,数次抢攻,都被他的掌法震得连连退后,不由双眉紧皱,忽然叫道:“这人身法怪异,却是从未见过,好似不是中原门派。倒想是北漠的密宗之人,嗯,确是密宗之人。”
萧丐见燕霸天说道最后,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好奇。寻思道:“这密宗是什么东西,竟然将那说书先生吓成这样,怎么没有听师傅说过呢?”
只听得玛索诧异道:“这密宗是何门派,燕老可知晓?”燕霸天低语道:“这密宗乃是北漠宗门,我也只是听过,却很少见过,以前在北漠之时,偶尔知晓有这门派,不过这些人怎么南下了。”说道最后,自顾自的摇头低思。他说话虽不大,萧丐却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人也是北漠之人,不知与林师兄相识?”
那边厢侯睿与刘四两人围攻那公子爷,初始几回合还能颇占上风,到得后面,确是应接不暇。只觉那人掌力琢磨不透,每掌拍来劲力十足,招招暗含阴毒之气,二人无奈只得全力硬接,每掌都是全力以赴,旁观之人只觉得两人颇占上风,却不知两人有苦说不出来。
几人又拼斗数十回合,只见得那公子爷当下一声大吼,两掌一左一右分别向两人分击而来,眼见侯睿两人避过,忽然抬起左脚,一脚踢在侯睿胸口,当下侯睿再也坚持不了,被那公子爷一脚踢飞出去。
刘四收招未及之时,那公子爷反手撩出,二人双掌拍在一起,当下刘四右臂只觉得酸麻难当,一时折了锐气,连连退后。当下玛索一把提着刘四,双手一挥,将那公子爷逼退,右足一跃,已将刘四带离一旁。
侯睿只觉得右掌肿胀,提掌看时,整个手掌都呈暗黑色,略一用劲便奇痒难当,知道这人手掌有毒,当即盘膝坐地,一言不发。
刘四却是恼羞成怒,两人联手都不是敌手。跃起来正要再斗,抬眼见侯睿一指右掌已全成黑色,问道:“老二,你受伤了?”侯睿叹道:“这人手掌劲道含毒。”刘四眼见侯睿一脸痛苦,坐在地上正以内力阻止毒素上行,心中大惊,喝道:“小子,将解药交出来。”
那公子爷却是冷笑一声,玛索叫道:“这手功夫当真奥妙,莫不是毒宗的毒手印。”心中想到此,忙抢上前去察看侯睿。只见他满手黑气,几缕黑线直通上臂,不由大惊,忙伸手向侯睿手臂几处穴道一点,将毒质阻止不在上行。侯睿内力专注于抗毒,不想那毒质异常霸道,刘四想冲上去相斗,终究是不干。
“你是密宗之人还是毒宗之人,来到这里有何公干。”玛索高声叫道:“若不留下一个万儿,休想离开这里。”
那人也是眉头一皱,轻声道:“没有想到你也知道,不过瞧你们这点本事,也没有必要知晓。”说着哈哈大笑,便即要离去。
当下玛索也不搭话,手一伸抓起身上的衣布便往那人背后罩来,右足一跃,身子已凌空飞起,反手便向那公子爷胸口点去。那公子爷忙定了定神,但见玛索一步步的逼近,一出手就是凶狠无伦。心下暗叫不妙,当即提气跃出数丈,右手隔开玛索手掌,忽地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柄细丝软剑,便舞了看来,护住周身。只听得簌簌两剑,那衣布便被刺得四下飞碎,跟着手腕一抖,剑转流云舞得几朵剑花,玛索只觉得眼花缭乱,只得四下游走,哪敢在小瞧?
燕霸天看众人因己便相斗起来,心中焦急,本不想出手,只盼设法将那公子爷一番说退便好,可是眼见相助的几人都纷纷受伤,自己是正主儿,不能不上,当下袖袍一拂,举起折断的斧头,便围攻上去。那公子爷一旁激斗玛索,手腕连抖,使开剑法来,虽以一敌二,却是游刃有余。刘四眼见侯睿已受重伤,两人联手也难止住那公子爷,当下也不顾什么道义,加入团战中。
那公子爷心知燕霸天斧头厉害,虽是一柄断刃,却是功势凌厉,看其柔弱,斧头横劈斜撩招招都是霸气十足,软剑与之对决十几个回合,招招都是实打实过招,渐渐吃消不起。当下凝神对付。手腕一抖,剑锋一撩,直刺刘四。
刘四本在一边伺机而动,耳听得剑锋犀利,忙聚手中大剪子架开两剑,不想那剑尖好似生了双眼一般,忽地从一旁绕过,招式狠辣,反手便已撩出,刘四大骇下,步伐连退,那公子爷已然抓住大剪子,往外急摔,喝道:“撤手!”
这一招内劲外吐,非同小可,不料刘四也真了得,却也是岿然不动。三人联手,虽不及与侯睿两人来的默契,好歹玛索与燕霸天也非等闲之辈,眼见刘四遇险,玛索当即一掌向那公子爷背后罩来,不想那公子爷忽地变招,左手连划几个半圆,将玛索手中掌力一牵,两人掌力相交,亦然与燕霸天斧刃击在一起,这一招含精蓄锐,势有千斤之力,一只血肉之躯与钝器击在一起,也是是毫不落下风,当下便击得那燕霸天站立不稳,跟做倒飞出去。
那公子爷劲敌当前,击退一人,精神大振,左手掌影飘飘,右手剑光闪闪,愈打愈快。刘四本就带伤,那里支持得住,一剪子向那公子爷腰上箭去,那公子爷右脚一踢,已将来势踢外,左掌将刘四拍到在地。
萧丐暗暗心惊,眼见那公子爷一击得胜,剑尖忽地便向刘四咽喉刺去。诧异不已,右掌一飞,已将边上的凳子击飞而出,直向那公子爷背后击去。这一下突变,众人皆是茫然,那公子爷右足一点,凌空避过,剑势一缓,刘四趁机而起,侃侃躲过。
正在此时,忽听得店外马蹄声响,一骑马飞驰而至。不多时便有两人走将进来,一人正是湘西四鬼老大朱荡魔,当先一言不发,却是脸色铁青走在最前面。另一人身高七尺,面目俊秀。
朱荡魔一见大惊,右足跃起抢步向前,眼瞧的侯睿,刘四受伤不轻,心下大怒。闻听得那公子爷出手无情,抬头冷冷道:“好小子,解药呢?”
那公子爷冷笑一声,道:“你不好好替他们驱毒,恐怕他们便要残废了。”朱荡魔两下一瞧,眼见侯睿背心隐隐一绿黑烟冒出,心知乃其驱毒关键时刻,若是内力不够,后果不堪设想,当下想也不想,就地打坐,一只手掌伸出按在侯睿背心,跟着潜运劲力,也顾不得那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