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算是张仲来到这个世界,装比最成功的一次了,此时,由张季说来,张仲也还颇有些开心和得意。
张母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只是想让张仲讲出来,让她听听,然后她夸奖夸奖而已。
此时听完,她不由得满脸笑容,喜悦而自豪的说到。“吾儿勇力过人,他日必夸功于祖先。”
这既视感,怎么那么像。“吾儿王腾,有大帝之资!”
张仲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抛开,继续吃着东西,此时回想起来,他内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冲动了。
不是立威不好,那种情况下,立威是必然的。
也不是立威的方式不对,军功至上的秦国,再没有什么比勇力和功劳,更值得夸赞的了。
只是,砸太多了。
足足十颗,实在太多了些,要是当时失手砸歪,那不就扯犊子了?
下次要是这样的事情,砸上五六颗就好了。
数量太多的话,效果不好不说,失手的几率还更大。
“也不全是孩儿的勇力,多是各位叔伯抬爱罢了。”
张仲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他内心中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要是换做现代,服不服不知道,但一定会让他再来十颗。
更有甚者,还会表示,你牛逼,但我就是不服。
有本事你打我,就怕你打我一拳,你会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
“与得他们什么事,以兄长之勇,日后上了战场,他们的性命,还须得兄长看顾,哪敢不服?”
张仲双目一瞪,直看得张季低下头去为止。
“以后,这样的话不可以再说。”
张季抬起头,面对着张仲的目光,最终还是应了一声是。
其实,他这话说得倒也不算错,张仲有爵位,有勇力,上战场至少也是一个什长。
里中壮男子确实需要看他脸色。
但话不能这么说,在村里沾亲带故,上了战场就是同袍,张仲就算再强一倍,也须得有乡党为他看护身后。
将最后两口饭食刨完,张仲站起身准备添饭,却被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是小秀。
“仲哥儿,给我吧!”
张仲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先去吃。”
小秀抢过张仲的饭碗,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说道。“我吃好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不过,真香。
秦朝时的仆人,是不能和主人同桌的,一般主人吃稻米的话,仆人都是喝米汤。
但张仲家没有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们三人一样不能同桌,但食物却是一样的,这也是张家总缺粮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张仲吃得太多。
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加起来,都不到他三分之一的饭量。
天生神力,果然是不好养的。
君不见后世的典韦都饿得追老虎了?
所以,打猎这种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张仲苦练了一段时间的箭术,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若不然,以前身的身体素质,举起巨石倒是十分轻松,但十步之外,十发十中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很快,其他人,包括张仲的弟弟张季,都已经吃完了,唯有张仲,还在吃。
张仲自然也很清楚,他们多半是没有吃饱的,但半个多月以来,无论怎么劝,他们都不曾再多吃一口。
军功地主,军功才是最重要的,以张仲的勇力,便已经算是全家人的希望了。
甚至,是全村人的希望。
不然,这些连自家吃饭都不一定够的农人,如何会舍得将粮食借给张家?
很快,张仲也快要吃完了。
在不远处站着的小秀,立刻走了过来,她一边麻利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笑着说道。“仲哥儿,今日给你新换了稻草,你去试试,睡着怎么样。”
“有劳了。”张仲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喝完最后一口的碗递了过去。
“没.....没有。”张仲一句普通的客气话,却让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将手在旧衣服上擦了擦,才伸手接过张仲手中的碗。
张仲也不再多说,免得吓到这个小女孩。
张季跟随着张仲的脚步,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兄长,今天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张仲摸了摸这矮了好长一截的弟弟的头顶,笑着说道。“没有呢。”
“没有啊!”张季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他们都说兄长要做里正了。”
“到时候,我们就有吃的了吧!”
“嗯。”在家人面前张仲倒是没有谦虚,这里正其实在他心中也算是囊中之物。“会有吃的。”
不过,做了里正,就真的有吃的了吗?
恐怕不然。
据他这半个月的了解,秦国底层官员的俸禄可不高,虽然比后世明朝的俸禄要高上许多,但恐怕也不够吃。
至于贪腐,那就更不用说了,秦国对贪污受贿可是查得极严。
纵然不严,这一里之地,几十户人家,又能有多少东西给他?
更何况,他马上就要习武了,到时候所需的食物恐怕更多,除了这些粮食,或许,还需要肉食。
所以,一切还得靠自己,打猎恐怕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那太好了。”张季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憧憬着张仲成为里正的那天。
“等我成了里正,就央亭长给你一份传,带你去乡三老那里学字。”
秦国时期的人,出门是一件麻烦事,不仅仅要有身份证,验,还需要当地派出所出具的证明,传,方能出行。
“学字做什么?”张季却不甚满意,他看了看张仲健硕的身躯,语气激昂的说道。
“我要随兄长习武。”
“家有二子,出长,若非战事紧急,你皆可以免去征招,习武做什么?”
说到这里,张仲却停了下来,秦王政在位之时,秦国对外的大小战争从未间断过,全民皆兵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这一条商鞅定下的律令,在这个时期,这个大一统的时代。
几乎,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