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进被突如其来的箭雨射得晕头转向,此处如何有这么多的蜀军,乐进单凭箭矢的数量做出了感官判断,这让他确信前些天蜀军主力北移的传言是真的。
该死的吴军,糟糕的战术,竟让自己陷入了敌方大军的埋伏。乐进一边咒骂着吴军,一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蜀军众将士忠实的之行了命令,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手中的箭矢全部射玩。芈桓又令军士将战鼓擂得通通作响,且不住的呐喊助威,犹如千军万马之势。
魏军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都被吓得魂飞天外,慌不择径。
芈桓见时机成熟,提刀上马带头第一个冲了出去。蜀军众将士被芈桓的举动感染,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齐声发喊,跟在后面也冲杀了出去。
蜀军气势如虹,如排山倒海一般,乘势在后一阵掩杀,魏军死伤甚众。
芈桓于乱军之中寻得乐进,大叫道:“无知鼠辈,你已中我家主公之计,认得武陵芈子轩呼?”
乐进恍惚间听到芈桓的喊话,以为刘备也在彼军大寨,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不敢大意,挺枪来刺芈桓。芈桓猜其必是乐进无疑,轮刀接战。
枪来刀往,战二十回合,乐进暗思:不愧是力举千斤闸的芈子轩,名不虚传。又见本阵军士尽皆四散奔逃,多战无益,虚幻一枪,拔马便走。
芈桓并不追赶,令众军士擂鼓喊杀一阵之后,急收兵回营。
待到营寨,令军中副将好生把守营寨,魏军若再来,可用刚才之法,虚张声势,抵挡一阵。
然后分两千精骑亲率了,火速前往右营救急。
芈桓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不消一刻,已然赶到右营大寨。只见黄权正指挥士兵拼死抵抗,可以想见,黄权防守严密,吴将丁奉夜袭并未得手。
丁奉恼羞成怒之际,不愿退却,誓要强攻营寨。
芈桓心下稍安,随之怒喝一声,率两千精骑突入吴军阵中,吴军士卒正奋力攻城,不防备一支骑兵突击而来,瞬间乱了阵脚,队形被拦腰截为两段。
寨中黄权知是芈桓来救,乃令营中军士冲出营寨,夹击吴军。
吴军被两面夹击,乱作一团,又遭芈桓所率骑兵横冲直撞,被赶入江中淹死者大半。
丁奉情知不妙,在组织撤退之时,撞见了芈桓。
芈桓杀得兴起,也不搭话,挥刀便砍,丁奉略一慌神,举刀接架。二人于深夜乱军之中,双刀并举,大战了起来。
约战十余合,终因丁奉心无战意,暗自胆怯,被芈桓奋起神威,一刀砍中顶门,击飞了头盔。
只因芈桓力大,丁奉经此一击,虽未受伤,却被砸得昏头转向,双眼只冒金星。亏得两名心腹死士,奋力挡住了芈桓的刀势,被芈桓暴喝一声,左右两刀,砍做四段。
丁奉才稳住身形,总算没有跌落马下,乘机得以逃脱。
丁奉率残部十余骑,一路狂奔,看看将至自军营寨,得徐盛率队接应,心下方安。
蜀军得胜回营,黄权忙召集众将,商议对吴作战方略。
席间芈桓随从副将问道:“将军何以知晓魏军必袭我左营?”
芈桓答道:“此事易知耳,吴魏早已暗中勾结,且魏军增兵襄阳,必有图我之意。吴军袭我右营,料想我必定救援,则魏军可乘机袭我左营,唾手可得。”
黄权顿悟,惊道:“此调虎离山,围城打援二计也。”
副将倾佩之情溢于言表,但仍有不明之处,继续问道:“魏军退却,将军疾驰救援右营,不惧怕魏军复来吗?”
“怕,正因为怕,所以我在营帐设下埋伏,要求众人尽皆开弓射箭,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光所有的箭矢,敌军必然以为我大队人马在此,然后我率军猛攻溃散的魏兵,追击数里,使敌胆寒,不敢复来。”芈桓耐心的讲解着,“且我已料定,魏军此番增兵,实则静观其变而已,蜀军败则击蜀,吴军败则击吴。敌将乐进偷袭不成,折了许多人马,自然不敢再来。”
众将皆心服,黄权叹道:“子轩料敌先机,临危不乱,真乃将才也!”
但芈桓说得轻松,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这场豪赌,碰到了睿智而又谨慎的乐进,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若是魏军来将为一员有勇无谋的匹夫,非要拼个鱼死网破,那样反倒危险了。真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芈桓心中暗自唏嘘不已。
沉思片刻,黄权说道:“我军二十余艘大型战船均已装备拍杆,经士兵演练测试,装备威力惊人,性能稳定,士兵们亦能熟练操控了。”
芈桓道:“如此甚好,可择日寻吴军主力决战。今日我军一胜一败,料想引吴军主力舰队出击,不难了。”
黄权问道:“一胜一败当如何?”
芈桓信心满满地说道:“适才我军于陆上杀得吴军丢盔弃甲,此谓一胜,这一胜除壮我军士气外,更让敌胆怯,使之不敢在陆上与我决战;我水军与彼初战告负,损失惨重,此谓一败,有此一败,必坚敌信心,以为己方水军船舰无敌,则其必然寻我在水上决战。”
“有道理,届时我军拍杆战船将派上用场,此番定要叫他有来无回。”黄权信心满满的握紧了拳头。
次日,黄权下了战书,派人向东吴投递,不消一个时辰,已然回复。
黄权在水寨中升帐议事。
“此番与吴水军决战,众将皆要奋力向前,力求一战歼灭吴军主力。”黄权做了战前的动员。
“杜路、刘宁二将听令,着你二人各率走柯二十,与彼水军接战,不可恋战,利用机动强的优势,在敌主力舰队间游走,将敌引诱至我水寨西侧狭窄江面。”黄权发布了第一道命令。
“得令!”二将领命而去。
“陈式听令,你率全军艨艟、斗舰,多备强弓硬弩、抛石器具,隐于我军水寨旁侧芦苇丛,偃旗息鼓,待彼军主力进入目标水域,则齐出堵住水域出口。彼军若败,不可放其逃走。”接着是第二道命令。
“得令!”陈式领命而去。
“芈桓听令!”
“末将在!”
“现将我军拍杆战船三十余艘,一分为二,你率一队,我亲率一队,摆成一字长蛇阵。待彼军主力战船进入目标水域,两队迅速穿插,将敌船阵截为三段,力求全歼敌军。”
“得令!”
行令已毕,众将各去准备。
且说吴将丁奉,昨晚偷袭不成,反被杀得铩羽而归,心中恼怒。今日便要报一箭之仇,于是便向主将朱然请命,率水军打头阵。
朱然隧将主力船队一分为四,丁奉率前队,宋谦领左队,徐盛领右队,自领中军。
丁奉复仇心切,率前队急速前进,迎头撞见率四十余走柯的杜路、刘宁,见对方走柯之上,浆手、弓弩手皆身披重甲,每船配备的四名刀兵也是衣甲蔽体,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一手持刀,一手持大方盾。
丁奉朗声大笑,对左右道:“我道蜀军有何神通,料此阵容,必成江河新鬼矣。”
左右皆和声大笑。
要说丁奉等人嘲笑蜀军,也不无道理,处于冷兵器的古代水战,一般都是远距离弓弩对射,抛石射击等,距离近了可凭坚船撞击,再近一点就要展开接舷战了。
所谓接舷战,就是两船相靠,军士取近战武器,跳上敌方船只,展开近身肉搏。
蜀军的这种装备虽可防止箭矢射杀,但如此一来,船上配备的弓弩手过少,不能对敌方造成有效杀伤,且接下来的接舷战,重在机动性,身披重甲严重影响了之后的临场发挥,即使是不慎落水,重甲也会成为自身的累赘。
蜀军派出的这支船队,是机动性极强的走柯,但却配备了只能消极防御的笨重甲士。
“此番我必要让蜀军上下葬身鱼腹!”丁奉不无得意的道,遂下了全军突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