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哥哥……”斌燕拉着芈桓的衣襟娇滴滴地道。
又来这招,真受不了,这回芈桓知道拗不过她,干脆爽快的答应了。
“那行,我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斌燕开心的笑了。
看着斌燕忙碌的背影,芈桓心里想着:就算是有什么危险,我替你挡着,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次日清晨,芈桓、斌燕二人离开客栈,快马加鞭,出城北,向大别山白马尖方向而去。
不消一日,已然来到大别山脚下。
约行数里,来到一处密林所在,见前方隐约有人作歌,歌声嘹亮,响彻山林:
大雪纷纷兮蔽山林,蔽山林兮吾心悠悠,吾心悠悠兮历四方,历四方兮自逍遥;安得春风兮化作雨,化作雨兮无声润物,无声润物兮施妙手,施妙手兮济万世。
那高吭的男中音,沿着山脊树林蔓延,语音袅袅,听来赏心悦目。歌词中隐隐显现出厌世隐居的闲散生活的自在逍遥。
“此歌必然是神医所授。”芈桓很肯定的说道。
“嗯,我们过去问问。”斌燕也一脸兴奋的说道。
及至近前时,乃是一伐木的樵夫,芈桓上前行礼道:“适才听兄所唱之词,甚是精美,敢问是何人所授?”
“去岁在此间山林偶遇一采药的老者,便是此人所教。”樵夫还一礼答道。
“此人现在何处,兄可知否?”于迷茫中看到了希望,芈桓忙问道。
“这个实不知。”樵夫答道。
芈桓、斌燕谢过了樵夫,继续前行。
“子轩哥哥,此人描述的老者想是和神医一般无二了。我想神医所在应该离此不远了。”
两人的心中燃起了希望,更坚定了前行的决心。
但是结果好像令人沮丧,翻过几个山头,看看将至大别山的主峰白马尖,然而,沿途并无人迹活动的踪影。
芈桓鸟瞰这大别山南北两边的景象,俱都是茫茫白雪,并无什么不同。这大别山自东西走向,将神州大地一分南北,是长江与淮河的分水岭,南北两地虽一山之隔,景致大不相同。昔年,太史公游历此山,观南北二侧景色感叹道:“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大别于他山也!”大别山由此得名。然而此刻,时值隆冬,两边景色并无二致。
走了一天,二人都有些乏了,越往前走,山路越崎岖,两个人只得下了马,牵马着步行。
芈桓与斌燕相互搀扶着又走数里,已入深山密林,这种地方怕是平日里也绝对无人光顾,何况这大雪纷纷的恶劣天气。
时至黄昏,山林幽深昏暗,偶尔传来几声猛兽飞禽之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每当此时,斌燕都会不由自主的将身子紧张的向芈桓挨近,芈桓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坚定的看了看她,告诉她:有我在,不要害怕。
斌燕看到芈桓的眼神,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和她的子轩哥哥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她身子又不由得向芈桓身上靠的更近了一些。
此时的芈桓却在思索一个问题,夜幕很快就要降临了,如果他们还没有找到目的地,他们就要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密林过夜了。如果没有很好的掩体,恐怕要在大树之上度过一宿,然而,这不是最主要的,他们的所带的干粮吃完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吃的,以维持体力。
“子轩哥哥,快看!”斌燕的欢呼打断了芈桓的思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大别山主峰白马尖深处,他们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村落,袅袅的炊烟正冉冉升起。
芈桓和斌燕因兴奋,步子迈得更加坚定有力了。
及至村头,一尊硕大石像旋即映入眼帘,芈桓细看这石像时,只见石雕中一人一马,那人身材魁伟,虎躯凛凛,威风赫赫,阔面重颜,虎须虬髯,头戴乌金玄甲盔,身披乌金甲,手持虎头霸王枪。那一匹战马浑身似染漆,乌黑透亮,并无半分杂毛,仰天长嘶,如王者临天下。
“我靠,霸气侧漏啊!”芈桓自言自语的道。
“子轩哥哥,你在说什么?”斌燕邹着眉头问道。
也不知怎么搞的,她的子轩哥哥,近来总说些奇怪难懂的话,斌燕心中疑惑不解。
“咳咳,这个……我说雕像中的人威武霸气。”芈桓自知说漏了嘴,忙解释道。
“子轩哥哥,这人是谁啊?”芈桓的赞叹,也勾起了斌燕的兴趣。
“此人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啊。”芈桓仰着头,视线并未离开那尊雕像,淡淡的说道。
“真的吗?”斌燕也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人,来此作甚?”芈桓回头看时,见是一年轻男子,约十七八岁,这人途径此处,见芈桓、斌燕二人对村头的霸王雕像感兴趣,于是便上前板着脸孔问话,语气之中带着不善。
“本人乃楚芈氏后人芈桓,字子轩,今日慕名而来,追忆先祖,见贤思齐。”芈桓把眼珠一转,狡黠的说道。
那年轻人一听芈桓这话,脸上的神情马上温和了几分,和颜悦色的说道:“原是同宗,且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族长。”
芈桓一脸坏笑的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斌燕,跟着这年轻人进了村子。
这村中房子全部用山中青石砌成,村中的人们面容淳朴而和善,与外界那些饱经征战之苦,满脸愁容之人截然不同。可以判断,这些人已经在这里居住,与外界隔绝了很长时间了。
在年轻人的带领下,芈桓与斌燕来到了村中一位老者的家中。
“这位便是家父,也是本村的族长。”年轻人介绍道。
芈桓忙上前躬身一礼道:“晚辈芈桓、斌燕见过族长大人,多有搅扰了。”
那老者已年过花甲,见芈桓一表人才,又是楚国贵族后裔,还了一礼,和蔼的道:“既是同宗,无需多礼,老朽姓项名展,字伯舒,此地名为项家村,村中二百余户,皆为楚国后裔,项氏子孙。”
项氏一族,芈姓项氏。《通志·氏族略》曰:三代(夏商周)以前,姓氏分而为二,男子称氏,妊人(女子)称姓。氏所以别贵贱,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
夏商周时期姓与氏分开,姓是家族血脉的标志,世代相传。氏一般以封地之名冠之,只有贵族才拥有封地,也就拥有了氏,故氏是区分贵贱的标志。三代时期的贵族多称氏,而少有称姓,以显尊贵。当年楚国国君便是芈姓熊氏。又如卫鞅,因在河西之战中有功获封商于十五邑,故后世多称其为商君,或者商鞅。
自秦汉以后,姓氏合而为一,故而追溯起来,芈姓和项姓确系同宗。
项展请芈桓、斌燕到内室坐,又对着刚才那年轻人道:“超儿,快些过来见礼。”
原来那年轻人是项展之子,名叫项超。当下项超便来与芈桓、斌燕见礼,芈桓亦躬身还礼。
分主宾入座已定,相谈甚欢,至晚便在其家中用膳。
在交谈过程中,芈桓了解到,项氏先辈曾跟随项王反秦,后又历经楚汉之争,最终项王垓下一战,兵败受戮。项氏一族不愿投降,故举族迁于大别山深处,从此与世隔绝,过上了男耕女织,捕鱼狩猎自给自足的生活。
告别了战乱的纷争,项氏一族倒也闲散自在,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