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转好账，就换老余上去推庄。

黄世仁叫我上去站角。

在这高手如云的外地场子，我真有点不放心的老余的技术。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站在板凳上的瑰莲。

她也正注视着我，便朝我微微点头，意思叫我放心。

见那边站角的是黑皮，我心又定了许多。

老余开始洗牌，天门码牌的是陈老板那边的人。一个年轻妇女。

牌码好后，条子出好了，押钱的小鱼子倒是多，可没有一个像我们四个那样押到位的。最大的只押了五十万。

不过，第一把看不到苗头也难怪人不押。

我叫老余掷猴子，头把就这样了。还没输毛，输毛了不让押他都要押。

走上来就老虎洗脸，通吃。

第二把注就押重了。有两个喊了三十万硬下门，八十万下劈。

小鱼子一万两万的都跟着押。台板上也有二三百万，加上十万五十万喊的。

我们带来的护场队也跟他们那边一样，看了报出钱数人的账户余额，然后就看在那里。

这猴子有七八百万，我瞟了一眼瑰莲。

她表情淡定的朝我微微一笑。意思是，别怕。

老余不慌不忙的把猴子掷了出去。

猴子掷出的是八。

八到底，下门先抓牌。老余抓第二垛子牌。

牌抓回来，老余窝在手心里偷着看了一眼。随即就将牌往台板上一放。

“二八杠。”老余的声音一惯就温软缓慢，像个娘们。

即便是激动，发出的声音也是细声细语。还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语不惊人，掀不起浪。

走来第二把就抓二八杠，全场几乎是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反应。

我和黑皮动作迅速的把台板上的钱挪回来。

“二八杠通吃，下面的把账记好。”

黑皮一边挪钱，一边大声的喊道。

台板上吃了四百多万，喊到位的二百二十万，加上那些喊几十万的。这一猴子就扒了小千把万。

连着两个通吃，而且第二把还抓的二八杠。事不过三，这把还能通吃。搞错了也要陪一把吧。

第三条子出好后，那些原本不知蹲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的人，都跳出来押一手。

下手也开始发毛了。

下手是我们这儿的土话，就是只押钱不推庄的人。与小鱼子不一样的是出手重。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跟我一样，注押的大，上百万都敢押。但从不推庄。

我去，台板上一万整扎的钱堆满了。从好几个地方传来喊到位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高兴，这一猴子可就要把场子里的钱扒个不讲精光，也不剩多少。

这回可是如了黄世仁的愿。这个陈老板真要找他谈条件。场子要以他为主了。

老余看这猴子这么多钱，有些犹豫。

“别犹豫，掷。”我低声给他打气。

老余看了我一眼。

笑道：“掷？”

“当然。怕什么？有那些钱垫底你有什么可怕的。”

“好，掷。”

老余话音未落，就把猴子掷出去了。

两只猴子在台板上旋转了一会，停下来后是九。

九自手，老余抓第一垛牌。

他伸手去抓牌的手都在发抖。两只牌被他攥在手心里，不知是不敢翻还是想贴八筒贴膜。

我连忙压低声音说：“翻牌吧，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的手在。这一猴子这么多钱，若要露出一丝破绽那就要出人命。放心翻牌。全场的势头已经被你压倒，有什么怕的。”

老余听了我的话手抖的更厉害。等那三方牌都翻开后，他干脆把手里的两只牌轻轻的往台板上一放。

哇塞，对发财。

又通吃。连吃三个通。

全场一片哗然。

老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乖乖，心脏病都能干犯了。”

黄世仁站在板凳上大声喊道：“不要乱，不要乱。把账搞清楚。”

哇靠，他这像铜钟似得浑厚洪亮的一嗓子过后，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等台板上的钱都捋顺数好，黄世仁的侄子把所有的账都转了过去以后。

黄世仁立刻喊道：“结堆，结堆。这场子怎么这么乱？”

一共扒了两千八百多万。除了转账的钱，现金都装进一个大蛇皮袋里背走了。

黄世仁叫我和黑皮，还有几个护场队的小伙子互送他侄子，把钱运回畔湖市。

瑰莲朝我一举小拳头，意思是说：今天大捞了一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作任何回应。

无意发现黄世仁也在注视我。然后又看看瑰莲。

走到我跟前一拍我的肩膀：“志涵，你确实是好样的。回去好好奖励你。”

这管我什么事？

在我还没缓过神来时，就被黄磊拉上了车。

我喊小胖小黄和瘦子也跟我一起上车回家。都搞了几百万上手还不够了？呆在这里等抓赌啊。

回到畔湖市，我们帮黄磊把钱存入了不同的银行存款机里。

再把小胖他们送回家，我和黄磊返回场子。

“志涵，最后一猴子要不是你鼓励老余把猴子掷出去。这钱到哪搞去。你真行，看出势头已经顺着我们这边在。就果断的干。厉害。”

黄磊边开车边眉飞色舞的夸讲我。可这哪是我的功劳。但我又有口莫辩。只能装哑巴不做声。

回到场子，陈老板的人在推庄。台面一下小了，钱大概都被我们扒光了。

陈老板在跟黄世仁聊着什么。

我走到瑰莲跟前：“这要不是你会变牌，今天可就热闹了。两边都在作弊，这小鱼子有多少钱输不掉？赌钱真害了多少人。谁能想到设赌场的老板自己带头作弊。今晚便宜了那条老黄狗。”

我很气愤，忍不住在瑰莲跟前唠叨着。

“别急呀，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得意就会忘形，洗浴中心可能很快就要开业。狐狸的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瑰莲的脸上笑容可掬，像是在跟我说着玩笑话。

我没再说话。心里那股气就是捋不顺，堵着难受。

经过我们那板子扒过以后，高潮已经过去。好多人都没钱干了。

我心说，不如散场吧。

哎，没想到过了一会，黄世仁分了水箱里的钱。走过来真的说。

“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自己小搞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