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在到来之前,李信与红娘子二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属下,都得到了特别叮嘱。否则,言语也不会有一些闪烁,众人没有聊李信在根据地养伤的事情。
这个时候,在李定国极为期待之下,终于迎来来了那张告示,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彻底傻眼了,没想到如此一个文质彬彬之人,会出这么一个昏招。
“老大,此次伏击,咱们虽然斩杀了艾万年与柳国镇,但也埋下了隐患,以曹文诏与艾万年的交情,短则两天,迟则三五天,曹文诏一定会派兵来袭,追杀咱们。”
听到田见秀这么说,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滞,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凭着对李家军战斗力的自信,众人虽然无惧于曹文诏与曹变蛟叔侄二人,但人的名树的影,曹文诏打来的赫赫威名,不得不引起众人的重视。
尤其是李自成,神色一敛,轻轻点头,凝重的说道:“不错,曹文诏素来是起义军的死敌,有不少首领都是死于他们叔侄二人的手中。就算是没有艾万年之死,想必也会追上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必须做出万全的准备,争取一击即中,将其斩杀。”
两天之后,一纸宣传单满天飞,宛若雪花一般,迅速出现在陕西各地,其中又以西安府为重灾区。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城里必张贴有针对曹文诏的宣传单。
西安城内,洪承畴的住处,书房里,只见曹文诏怒目圆睁,愤愤地将手中的宝刀一挥,猛地砍在地上,瞋目大骂道:“这帮乱贼真的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偷袭艾万年他们,一连斩杀朝廷的两员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将军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定要为艾总兵和柳总兵报仇!”
说到这里,曹文诏忽然停了下来,目中光芒闪动,直直地看着洪承畴,请缨道:“大人,还望允许末将出战,追杀李自成这伙乱贼,为柳、艾两位总兵报仇!”
“哎...艾总兵他们真够惨的,三千人折损了大半,唯有刘成功总兵与游击王锡命得以保命,但也是身负重伤。”洪承畴叹息了一句,进而又打气地说道:“曹将军,非将军不足办此贼,顾吾兵已分,无可策应者,将军行,本官将由泾阳赴淳化,以为将军后劲,作为援军。”
“大人,莫要自责,末将亲率三千军,由游击曹变蛟作为先锋,足以灭这股乱军。”
“如此甚好,由将军出马,定能斩杀李自成这股乱军。”洪承畴如此应和了一句,进而又说道:“曹总兵,在这之前,还望你先到宁州一趟,收回襄乐镇。一来,你可以了解当地情况,收集更多关于李自成这股反贼的具体信息;二来,将军还可以整肃当地驻军,收揽溃散之兵,也能补充将军兵力不是?”
“嗯,好的,大人,在追杀乱军之前,末将前去宁州一趟,勘探一下那里的防务。”曹总兵答应一声,轻轻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而说道:“大人,这两日以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百姓避我之军队犹如躲瘟疫,不仅探听乱军的消息越来越难,就连采购粮草也是进展缓慢,还望大人能够解决末将的粮草问题。”
“呃~会有这样的事情?”洪承畴一脸的惊愕之色,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不等对方回答,进而又说道:“将军尽管放心,本官会尽快筹集粮草,优先供给你们。”
“那末将在这里先谢过了!”曹文诏收起了宝刀,悬挂于腰间,向洪承畴一抱拳,感激地说道。
不久之后,曹文诏与曹变蛟叔侄俩出现在西安城的街道之上,在一队人马随行之下,向城外走去,直奔宁州的方向。
紧邻于西安城以北的一座小县城之内,往来的行人虽然稀少,但也别有一番热闹,一群人围站于一处城墙附近的空地上,看着城墙上张贴的宣传单,念念有词的议论着。
“宁被流贼抢,不教曹兵挡。流贼抢有限,曹兵害无穷。流贼抢民财,流贼害民命......”
“嘘...小声一点,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小心小命不保,莫要贪图一时最快,看看就好,心知便是,莫要念出来。”
“嘁~都快饿死了,还不如过过嘴瘾,让心里痛快一点!玛德,这是什么世道?当官的,当兵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没有流贼好,流贼还有一颗同情之心,体恤百姓之苦,打劫官府与富人之后,还会分一些粮食给穷人。”
“哎...这有什么办法?难怪那些地主乡绅将曹文诏叔侄二人当成了护身符,说什么‘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玛德,对于这样的狗腿子,那些权贵怎能不予以吹捧?怎能不给其打气?”
忽然间,围拢在一起的百姓停止了窃窃私语般的讨论,忽的一下子,四散而开,全都逃奔而去,唯有一支军队停留在空地中央,双眼微眯,凝望着那张宣传单。
为首之人正是曹文诏与曹变蛟二人,后者一脸的愤怒之色,但还是按耐住心中的火气,沉声说道:“大伯,用不着与这些贱民置气,这些人见识浅薄,怎能理解你为朝廷所做之事?”
“变蛟,去将那张纸撕下来,拿过来我看看,上面到底写得什么东西,惹得民众义愤填膺,对咱们怨念颇深。”
看到大伯神情冷峻,面无表情,曹变蛟答应一声,没有再敢废话,一蹬脚,轻轻一夹马腹,驱马上前,来到城墙边缘,微微一侧身,一伸手,干净利落的将宣传单撕扯而下,快速扫视了一眼,神色随之大变,变得极其难看,同时心里又有一丝恍然。
“大伯,你看,难怪陕西的百姓对咱们如此敌视,规避咱们如躲瘟疫,不肯提供丝毫关于乱军的消息,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有人妖言惑众,诬陷咱们,致使咱们无法筹措到粮草。”
说话之间,曹变蛟驱马快行了几步,来到曹文诏的身前,将宣传单递过去的同时,继续说道:“变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仅是此城张贴有这样的传单,恐怕陕西大部分的地方都有相似的东西,妖言惑众,败坏咱们的名声。”
然而,出乎曹变蛟的预料,看过宣传单的内容之后,曹文诏的反应很是平静,仅仅是皱了一下眉,沉声说道:“这也怨不得别人,军中的败类实在太多,有的人还不如流贼,不仅抢劫百姓财物,还谋害百姓性命,污之为乱军,冒领军功,才会致使黎民积怨。否则,仅凭这么一张纸,又怎么诬陷得了咱们?”
“可是,大伯,不管别人如何,咱们又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凭什么栽赃陷害咱们身上?”曹变蛟一脸的不甘之色,气呼呼的样子。
“哎...变蛟,你还是不明白,还是太年轻了,兵者,诡道也。”曹文诏长叹一声,随即面露凝重之意,转而说道:“看来,咱们的对手还真是不简单,不再是局限于攻城略地、偷袭咱们,开始鼓动百姓,瓦解咱们在陕西行动的根基。”
“是啊,大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情况将会十分不妙。”曹变蛟附和了一句,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进而继续说道:“就算是咱们不怕死,战斗力再强,如果没有当地人的配合,提供情报,为大军带路,咱们将会失去先机,再加上不能就地筹措粮草,咱们将会处于更加不利的局面,远不是百姓对咱们敌视那么简单了。”
“变蛟,你说的不错,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咱们伯侄儿俩二人不利。”
曹文诏的神色愈发阴沉了,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吟片刻,随即命令道:“变蛟,立即派人将这个事情告诉洪大人,让他好有一个准备,最好能够有应对之策,咱们立即加快行军速度,前往宁州。”
“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