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裹挟着点点星子直捣苍穹,打碎在卷着浮云的天际。街边明晃晃的灯光亮起,闪烁在眼前。车子川流不息,在路上飞驰而过。陌生的人群往来交互,有匆匆赶路的行人,也有在悠闲的散步。偶尔有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不能完全站稳的孩子。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而我,像是被抛到了整个世界之外,无边的陌生感和寂寞感席卷而来。我在附近的公交站下了公交,顺着去往书店的街道径自走着。这条不算繁华的街道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说熟悉是因为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半年之久,而说陌生是因为我的内心突然生出不安与凄凉之感。我在书店不远处的垃圾箱旁,看到了一只乳白色的小猫,这只猫见到我时摆出了一副将要逃跑的架势。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冬天碰到的那只母猫,和它那不大的孩子,便从背包中掏出准备当夜宵的火腿肠,掰了一块,扔在地上。我从旁边饶了过去,当再回头看时,猫和火腿肠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到了书店,白班的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等着我。
“晚上好,很准时嘛!”她向我微笑着。
“应该的。不能总迟到吧。”我回应道。
“你是附近的大**吧?”
“嗯。”
“你呢?”我把书包放到了柜子里,然后抬头看着她。
“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是不愿意念了吗?”
“考的不好,没动力念下去,所以就干脆出来。。”女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觉得有点可惜。”
“还好吧,就是要比上大学多奋斗一下啦。”女孩无所谓的说,“没事的话我走了。”
我点了点头,女孩便背起了挎包离开了书店。
我在书店的书架间随意的翻看书籍,目光停留在一本叫做《日瓦戈医生》的书籍上,翻看了几眼,觉得有点意思,便坐在柜台里面读了起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本很出名的书籍,曾获得过1958年诺贝尔文学奖。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冰雅来到了书店。
“早啊。”她穿着白色的外套和一条深色牛仔裤,围着棕色的围巾,站在门口向我打招呼。
“怎么这样说话?”
“你一天的工作不是刚刚开始吗?”
“嗯哼。”
“你饿不,我给你带了夜宵。”
“我自己还带着呢。”
“给你,慢慢吃。”冰雅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我打开了袋子,里面放着两个包装盒,一盒是米饭,另一盒好像是鸭脚。
“这是?”
“柠檬炒鸭脚。特意选的一家正宗的店买的,排了好久的队呢。”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冰雅搬来一个凳子,坐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喂,北陌,明天能不能借你一用啊?”
“怎么个用法?”
“嗯,,也不难,就装作我男朋友呗?”
“什么?装你男朋友?”我将还没嚼烂的鸭脚一口咽了下去,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给我买什么夜宵呢,原来想贿赂我做这事儿。”
“有个男的总在纠缠我,让你装成我男朋友好让他死心。”
“额,好吧。不过这种事我真没做过。”
“你就随意发挥吧,我相信你的演技。”冰雅微笑着说道。
“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随意演了。”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你也一起吃呀。”我看着冰雅。冰雅摆弄了一下束在后面的头发,“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吃完夜宵,我将餐盒扔到书店对面的垃圾箱,冰雅则来到店外吸烟。
因为书店中还没有客人,我就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
“吸这个会感觉舒服?”
“也不是,习惯而已。”
“要不要试一下?”冰雅转过头看了看我。
“我也尝试过,但享受不了。”
“这种东西,别人说女孩子吸不了,我却偏要吸。”
“挺固执的嘛。”
冰雅笑了起来,“你也这么说我。”
“我向来有话直说。”我静静地回应道。
“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吧。”
“你们女生的直觉一向很准。”
“分什么事啦。”冰雅深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雾,放下手臂,抖了抖烟灰。“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上确实很准。”
“我和你一样,喜欢有话就说,闷在心里特难受。”
“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表白。”
“那叫什么表白?”冰雅似乎有些许得意。“我问你,北陌。”
“直说。”
“你对我可有感觉,一丝一毫也要说。”
“重要吗?”
“也许不重要,但是我很在意。”
“好,容我想一下措辞。”我仔细地思考着对于冰雅的感觉,却想不出能用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词汇。
一对年轻的男女互相搂抱着走进店中。
“回店里说。”我摆头示意了一下。
“冰雅,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但说无妨。”冰雅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什么波动。
“姑且不论若璃那方面,我对你是有一定感觉的,但是至于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我却还说不清。因为我从没追过任何人,只有和林若璃是从小玩到大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男女朋友,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让我搞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我对你又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的确有别于对其他的异性。”
“包括林若璃?”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与她公平竞争。”冰雅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
“虽然我和她不是在一个**上,但是我相信我也不会落后。”冰雅似乎有些得意,稍稍扬了扬头。
“冰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觉得若璃,,”
冰雅打断了我的讲话,“是,林若璃很漂亮,也很高,但是我也不差吧。”
“不不,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若璃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把她放下不管。我对她承担着一种责任,我得一直照顾她,所以,。”
“所以什么?我没机会了吗?”冰雅似乎有点激动,“是的,在你俩面前我什么都不算,但是起码我喜欢你这件事是铁打的,喜欢一个人总没有错吧?”
“是的,你对我也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也许我很自私,但是我对你们却没有任何隐瞒,这些话句句肺腑。”
“可你总得做出选择,北陌。”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从那时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这是自从爸爸过世后从没有过的事。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默默的想着你,想起你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我都忘记不了。我已经渐渐变得离不开你了。”
“冰雅。”我温柔的说道,看着冰雅的眼睛,内心似乎变得柔软,可怜起眼前这个单亲女孩。
冰雅歪着头,慢慢的将脸靠近我,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又把双手绕到我的身后抱紧了我。
“冰雅,这样不好吧?有人在店里呢。”
“没事,他们看他们的,我就要这样。”
冰雅的脸颊靠着我的胸膛,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口中喘出的热气。像是一股暖流,顺着血液流变了全身。
我没注意到冰雅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店里来了多少人,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我深深吸了口气,听着外面偶尔刮起的风声。夜依然寂静。
冰雅在晚上九点半离开了书店,她说要回家去住,就不熬夜了。今晚的客人不多,我在书店里看了一夜的书。
次日,返回学校,睡了很久,睁开眼时,宿舍内没有人,日光暗淡,弄得我不知道是清晨还是傍晚。打开手机,看到耀文发来消息。
“喂,北陌,怎么不接电话,不是约好今天下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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