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他吗?”
“谈不上喜欢。”
“那位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关心我而已。”
“可是你那些日子过得幸福吗?”
“我当然也希望有一个喜欢的人来关心自己了。哪怕只是最简简单单,微不足道的。”冰雅的声音在雨中低沉沉的,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凄凉。
“我会关心也会保护你的。”我故作镇定的说,心里却觉得有几分空虚。
“北陌。”冰雅轻轻的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揽过她,抬头向远方望去,静静地听着雨声回响在耳畔。
“这样就好。”冰雅在我的耳边轻语,声音轻柔得如同随风飘起的柳絮。
我知道这样说这样做对不起若璃,可是我却无法回避内心中的感情,就像即将倾斜而下的洪水,积蓄了不可抵挡的力量。
雨一直下着,不大不小。我们坐在阳台上,聊着彼此的过往,看着远近的雨景。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要将周围的一切凝滞住。我们顺便规划了一下将要前往的目的地,将他们标注在地图上,有成都,昆明,拉萨,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还准备去台湾玩一圈。时间还算充裕,我们在网上预定好了火车票和机票,冰雅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到了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下来,云彩被“撕”的七零八落。西边的天空出现了“火烧云”,殷红的色彩绚丽夺目,像极了渐变的油墨画卷。
我们点了外卖,简单吃了口,然后去外面散步。室外的空气清新凉爽,一扫夏日北京的闷热干燥。
“这样的天气可真是舒适。”冰雅背着手,走在我的前面。
“可不是呢?”
“你家那边是不是冬暖夏凉?”
“还可以吧。冬天倒是不冷,至于夏天,有点湿热。”
“那也肯定比北京要强,在北京这么多年,就没有一年的夏天凉快过。”
“那是自然,地理课讲过,除了西藏地区,全国普遍高温。”
“那我们这趟也算是避暑之旅了。昆明和拉萨都很凉爽。”冰雅转过头来看了眼我。
“是的。我只希望天气能好点。”我用力吸了一口空气,感受着湿润的气息从喉咙涌入肺中,充满了整个肺部。
“有时候想想,雨天也没什么不好。”冰雅伸展双手,“虽然没有晴天的那种气氛,但总体来说还说在夏天还是非常舒服的。”
我们顺着小区的甬路向南散步,因为刚才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有很多积水,我们只好东一脚西一脚的绕着走。人不是很多,偶尔见着几个拿着雨伞的,行色匆匆地在身旁经过。
我们一路走到老街的尽头,公路在街道的末端向东拐去,留下了大片宽阔的麦田,一望无垠。风吹动着高高的麦穗摇摆着。我们来到一个较高的平台上,看着向远方延伸而去的田野,和在田野中劳作的农民在夕阳下鞠躬的身影。
“有时候觉得这世界真的很美好。只是我们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经常不会在意到那些美妙的细节。”我目视着太阳落下的地方,看着太阳和余晖逐渐被深色的山影所吞噬。
“是啊,世界这么大,我们终其一生也只能窥其一侧。但,只要我们选择在路上,这就足够了。”
迎面吹来了让人渐生凉意的风,略过我的袖口,向身后疾驰而去。
“北陌,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了吧?”冰雅问道。
“是的,确实有一些了。”
“可出过国?”
“嗯。出去过几次。”
“经历还挺丰富的嘛!”
“你不觉得我一点也不谦虚吗?”我微笑着回应道。
“谦虚过头了就是虚伪。”冰雅的语气坚定,“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你呢?也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
“小的时候没少出去,这几年一直忙着别的事,就很少出去旅行了。”
“别的事情?”
“也没什么啦,就是学习,家务,还有到外面兼职什么的。”
“年轻的时候多出去看看吧,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太阳逐渐消失了踪迹,徒留一抹淡淡的黄晕笼罩在山头。夜幕从西边拉开,点亮了繁星和月亮。我们顺着田野一前一后的向东行走。冰雅跳到田垄上,伸开双手,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好久没有出远门了,我可是很期待呢。”冰雅说的很大声,言语中显着几分活泼。
“尽管期待吧,这次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西藏前的心情,也是无比兴奋,以至于一夜失眠。
“我第一次去西藏的时候都激动的睡不着觉。那种感觉现在记得仍然很清晰。”我看着自己鞋边粘上了泥土,便用力甩了甩。
“是吗?你这人也有那么激动的时候。”
“哦?那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比较严肃,处世不惊,有想法,有思想。”冰雅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倒退着行走。“额,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哈哈。你小心点,看着点路。”我用手招呼着冰雅。
“我说的句句属实。”冰雅冲着我微笑,又转过身去,留下一道深色的背影,清晰又模糊。刚才没注意到,她似乎烫了头发,波浪状的卷发披散着垂在肩头,她身着牛仔短衫,白色纱裙,夜幕衬托了她窈窕的身材,路灯的灯光打在身上,构成了麦田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沉思着,小声说道。
“嗯?”冰雅似乎听到了什么,但是又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哦,没什么。”我们继续向前走着。
月亮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穿过几片云层,洒落了一地的银光。
“孤独,凄怆的月亮,你为什么从云端里出现,透过窗户,向我的枕上,
投下清辉一片?”我抬头看着天上高悬的明月,猛然想起了几句诗,便随口吟了出来。
“哦?普希金的诗吗?”冰雅侧过头向后看着我。
“对。你也喜欢诗吗?”
“还算可以,我挺钦佩诗人的那种生活态度,热爱人生,热爱自然。”
“我以前有过一段时间也是如此。特别羡慕人家诗一样的生活。”
“那我们还真是有些相似。”
“那些年,我真想体会一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那种意境,那种生活态度。我分析了好久,也没找到是什么原因,总之就是有一种避世隐居的冲动。可惜由于各种因素的限制没有实施。”
“这我倒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他们的那种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我看不清冰雅的脸,只是听得到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也还好你没有真正的实施。”
“嗯?”
“要不然咱们俩可能还不会认识呢。”
“嗯哼,也对。这也许是天意吧。”
不知不觉,月亮又升了很高,夜空中几点星光闪烁。路上没什么人,时不时会有几辆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在路旁的田野中,我们形单影只,披星戴月,孤独前行。
不知走了多远,到了公路的分叉路口。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了。
“我们该回去了,冰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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