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几个人陆续来到了丘山县,宋文星挑着货郎,边吆喝着买卖,边四处观察着县城的状况。
城门口原来耀武扬威的警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警察在城楼的阴凉处喝茶。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也冷清了很多,一些店铺甚至已经关上了门。街上的乞丐明显的多了起来,听口音他们中很多是外地人。
宋文星没有直接先去城隍庙跟他的那几个兄弟汇合,而是直接挑着货郎担子到了警察局附近。
往日警察局门口总是有2个站岗的,现在也没有了踪影,只是偶尔从警察局里出来个把警察,在院子里瞎晃悠,有时也到门口逛一圈,晃悠累了就再进院子里去。
就在警察又出来晃悠的时候,宋文星就故意大着嗓门喊:“卖香烟了,卖香烟了,正宗哈德门香烟……”
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警察脸上一喜说:“买烟的,过来,给我拿一包。”
“好嘞,老总,您要什么烟?我这可是正宗的哈德门。”
“就它吧!唉!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抽的起了。”
“您这是怎么说的,别人抽不起,您这铁饭碗还怕抽不起?”
“唉,这饭碗怕是要保不住了。老子花了老鼻子钱,刚当上警察没多久,日本人要来了。县长跑了,局长也跟着溜了,一下子薪水都没地方领了,局里的兄弟走了一大半,都自谋生路去了。剩下没门路的几个兄弟也是有一天算一天,都盼着日本人来了,能不能把这一摊事给支起来,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县,总要有警察,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
“只要给口饭,给谁干不是干!这年头,活着就不容易。”
“能不能受累问一下,里面还有几位老总啊!有要烟的没?”
“呵呵,你小子倒是会做生意,现在局子里哪还有什么人了,白天还有几个没事干的偶尔来警察局坐坐,到了晚上就剩两个没家没业的,住在这里能省份房钱。现在里面的那几个都是拖家带口的,现在又都没了薪水,谁还能有抽卷烟的钱!我这几天也是憋坏了,抽完这一包,明天我也要去买烟丝自己卷着抽了,下次领薪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宋文星点头哈腰的目送着那个年轻警察回了院内,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他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一边叫卖着,一边往城隍庙走去。路上见到一个卖猪头肉的摊子,就顺手买了两斤,并让卖肉的给细细的切了。
“卖肉的,你在这里卖肉卖了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吧,我一直都在这里卖,老好吃了,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家的肉做的好,味正。”
“最近好像看到大街上没有警察巡逻了,都干什么去了?”
“嘿,您有一阵子没来县城吧!听说日本人要来了,前两天县长都跑了,那些警察也散的差不多了,搞得现在街面上越来越不太平了,偷东西的、抢东西的多了不少。”
“哦,这样啊!现在警察都不出来巡逻了吗?城门也没人管了?”
“巡逻个屁,这几天连个警察的影子也没见着,东西两个城门口只有两个老警察在那里看着。”
“唉,这要是有个好歹的,可不是连管的人都没有了。”
“这世道谁还管那么多,日本人不是要来了吗?就让他们操心好了。”
“听说日本人在北边杀了很多人?”
“谁知道呢,这年头,到那里都不好活,在这里暂时总是有口饭吃,往南走逃难,也难保不被饿死,要死就死在老家好了,总有人给埋了。您的猪头肉,拿好!”
宋文星接过肉,付了钱,大步向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北边的阴凉处,坐着、躺着几个汉子,有人喝着水有人嚼着菜饼子,不住的四下打量,完全不同于大多数人懒洋洋的状态。
忽然,一个汉子惊喜的喊:“大哥,你可来了,哥几个都快撑不住了,烦躁的很。”
“大勇,来,我买了点肉,兄弟们几个先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宋文星拍了一下大汉的肩膀,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要讨一块肉吃。宋文星笑着骂道:“一有好吃的,你们比谁都积极,以后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瘦猴陈中海嘴里塞着一块猪肝,边吃边小声的问:“哥,你觉得这事能成?”
宋文星略微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刚才我去打探了一下情况,十有八九能成,等大家吃饱喝足了,我好好跟你们说说,现在啊!估计你们是没心思来听的。”说着,自己也伸手抓了一块肉。
刘大勇就着菜饼子,又抓起了一块略肥的猪肉说:“反正我是跟着哥哥干定了,宋哥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张国杰、张国伟哥俩嘴里已经塞满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却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强烈赞同,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但是更专注于消灭眼前的猪头肉。
到了晚上,宋文星带着这些人悄悄的来到了警察局门口,大门已经紧紧的闭了起来,但是这那里能难倒从小上墙爬屋的几个青年,很快几个人就叠着罗汉,连拉带拽的全部翻过了围墙。
围墙里黑乎乎的一片,几个人瞅准了一间屋子,悄悄的摸了过去,刚走到门口附近,瘦猴陈中海就哭丧着脸说:“哥,我憋不住了,想要解手。”
宋文星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刘大勇狠狠的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就数你事啊事儿的。”宋文星叹了口气说:“快去快回,顺便帮我们看看周围的情况,据说局子里晚上有2个警察……”宋文星话还没等说完,陈中海应付的答应了一声,已经远远的跑到一边去了。
还没等宋文星回过神来,只听到咣当一声,原来田根源折腾了半天门,没有弄开,不耐烦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宋文星心里哀叹了一声,哎,又一个不省心的,有这么办事的嘛!
只听到屋里有一个声音:“谁?谁呀!”
事到如此,宋文星只好和众人一起冲了进去,把里面那个人摁在了地上,那个警察杀猪般的嚷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要什么东西尽管拿去,尽管拿去…….”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来了一个衣衫不整的警察,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一把左轮手枪,有些惊慌的说:“别动啊!我手里有枪,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宋文星等一众人顿时傻了眼,看着对方手里的枪,众人顿时都傻了眼,不过田根源和刘大勇倒是还死死的把那个警察摁在地上。
宋文星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开口说:“兄弟们是城顶山的土匪,来这里就想弄点钱花花。你手里就一支枪,能对付的了我们这么多人?我看你还是趁早把枪放下,我们就是想弄点钱,不难为你们。”
拿枪的警察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们这里那有什么钱啊!薪水都不知道去找谁要去,你们还是走吧!赶紧把我大哥放了,我也不难为你们。”
这时候,方便完了的陈中海正好返回,看到了一个拿枪的警察正堵着门口,于是悄悄的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摸了过来。
宋文星瞅了瞅已经瞧瞧挪动过来了的陈中海,继续说:“那不行,我们城顶山的人只要是出了手,就从来不空着手回去的,怎么也要带点什么回去,要不然让我们老大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
拿枪警察有些着急的说:“我们真的是没有钱,县长和局长都已经…….”还没等说完,陈中海一下子拍在了拿枪警察的后脑勺上,拿枪警察一下子仆倒在地,不知死活了。
被摁倒的那个警察更加的慌张了,带着哭腔说:“好汉饶命啊!要什么东西都好说,千万不要伤了人命啊,在下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要是有个意外,全家老小就都活不成了啊!”
宋文星几步上去,捡起了那把左轮手枪,指向了那个被摁住的警察说:“我们就是想要几把枪!”
众人望着库房里的枪和子弹,不由的欢呼起来,清点了一下,共有长枪32支,子弹5000多发,短枪5支,子弹800多发。
这么多枪支弹药,要是背回去也累的够呛,幸好刘大勇这人比较仔细,来的时候推了个小独轮车,再加上宋文星的货郎挑子挑一部分,几个人轮流上,总算把这些武器给运回了小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