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排长听得莫名其妙的,见队长都这么说了,只好语气沉重的对着排里的手下说:“兄弟们,后面队长和营长们正在围歼鬼子,可不能就让这帮伪军这么冲过去,愿意守的跟我顶在这里,不愿意死守的,将来给兄弟我坟头上添把土。队长说了,退回去的兄弟不算临阵脱逃!”
“要死死在一起,要活一起活!排长,你不走我也不走!”
“就是,您在这里守着,咱兄弟要是这么囫囵着回去了,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将来我的那个臭小子问起来,我这个当爹的还做不做人了。”
“........”
战士们也慷慨激昂的表示,誓与阵地共存亡!
然而,现在当初的慷慨悲歌却似乎成了一个笑话,自从排长奉命开了一枪后,一个排的人就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的伪军仿佛过节一样的忙活着,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一个实在憋不住了的战士气急败坏的说:“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来,回去连里的兄弟们问起来,咱可怎么说啊!难道还有脸说咱们一个排顶住了伪军1个营的猛烈进攻?我可说不出来这话。”
“就是,就是,这伙伪军怎么这么怂啊!连放枪的机会都不给!”
“......”
排长见“群情激愤”起来,只好出来打圆场说:“行了,行了,伪军不出来正好,难道你们希望他们出来从背后搅和我们打鬼子?都闭嘴吧!要是天底下的伪军都这么怂,鬼子也就没几天蹦跶头了。”
战士们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又纷纷开始改口。
“排长说的对,要是伪军们真的都这么听话,爷爷的枪底下未尝不能留他们一命。”
“是啊!以前队长俘虏了这帮伪军后全部放掉,我还觉得可惜,现在看来咱们队长还是相当高明的。”
“那是,咱们队长可是白手起家,短短时间就拉起这么大的一支队伍,那可不是一般人。”排长也忍不住的插嘴说了起来。
“排长,您给我们讲讲队长的故事吧!”
“这个,现在正在打仗呢,不太好吧!”
“这还打个屁的仗啊!啊,那个谁,说你呢,那个新兵蛋子,你去那边警戒,好好看着点,回来兄弟我亲自给你讲故事,啊!”
“好吧,回去可别跟连长说咱们打仗的时候讲故事!”
“放心吧,排长,快点讲,快点讲吧,排长!兄弟们早就想听了。”
“.......”
于是,一场原计划慷慨悲壮的阻击战变成了一场轻松自在的故事会。
宋文星用望远镜望着故事会正在进行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对着正在整装待发的1营3连的两个排的预备队说:“看来青石镇的伪军不会来了,你们迅速出击,攻击鬼子得侧翼,先跟1营、5营一起迅速歼灭打头的鬼子。”
警卫排的排长站出来说:“万一有人偷袭我们怎么办,队长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宋文星摆手让预备队出发,然后对着自己的警卫排排长说:“怎么,没信心保护我?”
警卫排排长连忙立正敬礼说:“队长,看你说的,俺们全排要是没有全死光,谁也不能伤到您的一根毫毛,俺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宋文星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姑娘,打不过我可以跑嘛!下面有咱们那么多人呢,怎么,跑还跑不了?最起码前方肯定没有埋伏!”
看到宋文星那么自信的微笑,警卫排排长也摸着脑袋笑了起来,翻来覆去的就一句话:俺们没死前,没人能伤到您。
宋文星不再理会说车轱辘话的警卫排排长,又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战场的状况。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但是战斗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看到山坡上冲下来的预备队,1营和5营的战士们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围歼鬼子的速度,田根源更是高声嚎叫着:“两个营围歼这么点鬼子,还让队长动用预备队,兄弟们,咱可丢不起这个人,上啊,手榴弹拽啊,那个掷弹筒呢?磨叽什么,没看到鬼子的机枪还在哪里响吗?”
看着他那活蹦乱跳的劲,要不是旁边的警卫班班长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早就冲上去了。不过田根源想起了多次被撂倒拖走的自己,还是放弃了亲自冲锋的念头,只能在壕沟里过过嘴瘾。
等两个排的战士嚎叫着冲下,先头被围的鬼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两个排的战士枪毙了剩下的几个残兵后,停也没停的向四营方向冲去,去发泄自己剩余的精力。
1营和5营的战士也顾不得打扫战场,不甘落后的分别支援四营的两翼,加速围歼剩余的鬼子。
宋文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自言自语的说:“看来天黑之前完全可以结束战斗了,要是泉口村的日军能真的如愿出来增援青石镇就好了,否则还真不好啃!”
天黑了下来,山坡下的枪声也停了下来。
宋文星跟身边的通讯员说:“传我的命令,1营,4营包围青石镇,5营打扫战场,注意警戒,别让人偷袭了捡现成的洋落。泉口村的侦查哨再多加一组,一有动静马上过来向我直接汇报,1营、4营完成包围后原地休息,只要青石镇的伪军不出来攻击就不要理会。”
当宋文星围歼鬼子运输中队的时候,刘贵率领的6营和直属重火力连正在艰难的一点点阻挡日伪军的进攻。
到目前为止,实际上大多数的伤亡还是伪军,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以后,日伪军渐渐的也有了一定的应对措施。比如:探路的伪军制作了木质盾牌,可以有效防止石雷的溅伤;晚上严禁烟火,减少敌方袭击的目标;尽量驻扎在较为开阔的地域,占领周围的高地防止袭击,甚至还在较为便利攻击的位置布置地雷和诡雷,反杀伤偷袭的蟒丛山纵队战士。
当骚扰变得较为困难的时候,6营营长周洪胜建议说:“我觉得咱们应该改变策略,把目标放在袭击日伪军的牲畜上,没有了牲畜,日伪军的粮弹就要自己携带,从后方的补给也等于掐断了。”
刘贵想了想,大喜说:“对啊!没有了牲畜,日伪军总不能用人来抗后方的补给吧!这样,把你们营的火力排再加1个步兵排的兵力组成游击小组,专门负责袭击日伪军从泉口村到这里来往的牲畜。咱们的迫击炮也对准日伪军辎重里的骡马,我就不信他们不慌张,不撤退。”
蟒丛山山坳里,一个伪军大队长模样的人走到日军的指挥官佐藤秀中面前说:“佐藤阁下,咱们的粮食补给已经剩下不到三天量了。这几天这帮家伙突然改变了袭击的目标,专门袭击我们的骡马,据负责运输的兄弟们说,咱们用来运输的骡马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了,我需要整整派出了1个中队的皇协军来押运。”
佐藤秀中自信满满的说:“没关系,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和侦察机绘制的地图,这支中国武装的基地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咱们到时候可以直接从敌人哪里获得补给。另外,让负责押运的皇协军不要再去押运粮食了,咱们的粮食很快就会吃不完的。”
摘月山上,1个大队的伪军轮番进攻了一次以后,日伪军对摘月山上的火力也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战术也开始相应的调整。
吸取了伪军教训的日军不再奢望直接冲上去短时间占领摘月山,而是采用了日军最擅长的战术,利用日军士兵优秀的战术素养,一部分日军最优秀的老兵在较远的地方跟山上的守军对射,另一部分慢慢的寻机攻击前进,逼迫防守的士兵不敢不应对,慢慢消耗山上守军的兵力。
好多次,由于壕沟里的士兵不敢露头,被迫近的日军扔进了成排的手榴弹,造成了更大的伤亡,有的排甚至被日军杀伤殆尽,被突破了阵地,要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就会被日军在半山腰占领一个进攻支撑点。
刘大勇跟3营长张国杰商量说:“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太吃亏了,又挨枪打,又挨炮轰,伤亡太大了,我的1连、2连伤亡过半,3连也已经伤亡三分之一了,虽然补充了些新兵,但是战斗力已经开始下降了。这样,咱们把半山腰给鬼子让出来,那么鬼子的炮就吃不上劲了,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张国杰担忧的说:“这怎么行,鬼子在半山腰有了支撑点,将来进攻就更方便了。”
“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给他们。你发现了没有,鬼子的掷弹筒都是分散配置的,咱们是集中使用的,咱们就跟鬼子拼拼弹。远了用掷弹筒,近了用手榴弹,就是不冒头开枪,咱们在上面,手榴弹又是带木柄的,鬼子在下面,不信扔不过鬼子的手雷。鬼子要是冲上来就用大抬杆,我就不信了,鬼子拼刺刀再厉害,被大抬杆喷一下子还能打不过?另外,把所有的手枪都集中起来,给第一线战壕里的战士用,打近战手枪好使太多了。”
“要不让我们3营上吧!你们营伤亡这么大,我们营却在哪里看热闹,兄弟们都憋坏了。”
“不行,等等再说,山里的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鬼子的实力也没有什么损耗,不能这么快动用预备队。”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哥说过,摘月山的战斗我来指挥,再说了,我防守的经验也多一些,你听我的就好了,早晚有用上你的时候。”说完,刘大勇又通知身边的通讯员说:“通知各连改变战术的同时,交替掩护,陆续退出前面的5道防线,只坚守山顶上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