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山围困暨州县的第二天傍晚。
也许是因为被大军围困,所以颉利博济感觉时间过的十分的缓慢,虽然离派出信使到现在也就才两天整天的时间不到,但压抑的气氛让他觉得就像等了两个月。这不,一大早的他就派出了前去接应援军的斥候,如今还没回来,他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耶律洪泰看他这样不停的来回踱步,很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坐下来歇会儿,你晕不晕,我看着都晕。”
两人虽然之前口头上有矛盾,但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二人还是有点大局意识,暂时保持了内部和平。
颉利博济或许是转累了,也就听话的坐了下来,结果这一坐下来忽然感觉眼前一花,确实是转晕了,端起侍者送来的茶水,润了润喉。
“也不知木托将军什么时候能到。”
耶律洪泰没好气的说道:“暨州县离卢陵府城百里有余,两万人的军队哪有这么快就到。就算是急行军也得晚上差不多才能抵达。”
虽然耶律洪泰没有向上爬的命,但至少也打过不少仗,对行军速度多少有些了解。但颉利博济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即便不会这么快到,但我派出了斥候,至少也应该与他们碰面回来了吧。而一天的时间,也够那斥候来回的了。”
颉利博济端起茶盏刚要喝茶却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丝可能。
耶律洪泰见他失神,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只见颉利博济缓缓放下茶盏,呆呆的斜上看着房梁。耶律洪泰以为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呢,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而这时颉利博济终于开口说道:“你说,城外的大军为什么没有没有进攻?他们建营简易,且十分迅速,从昨天下午开始便已经不再建造,但今天一整天也不见有动静。”
说起来,耶律洪泰对这也有所疑惑,按理来说,正常大军行驶到一处,自然会先攻城试探一下守军的实力,然后再决定是否安营扎寨。但像这样先安营的也有,正常是长途奔波,无力攻城的。不过看昨天那又是训练又是筑寨的架势并不像长途奔袭的样子,而且即便如此,休息了一晚上,今天也应该会尝试一下攻城,毕竟这是常识,试探一下守军水多深才能决定下一步打算。
如果试都不试的话那么只有可能……
“要么他们知道我们的底,不着急进攻。要么就是他们还有后续部队,等待后续部队到来。”耶律洪泰分析道。
颉利博济深深的思考了一番,随后说道:“还有第三种可能。对面不是我们的对手。”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认为五万人不计我们一万多人。”耶律洪泰话刚说出口,立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自古打仗频繁使用的计策:“你是说,他们是在摆疑兵阵,其实那大营里面根本没有五万人?”
颉利博济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如果是摆的疑兵在这,那他们的用意又是什么?”
二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根本无法理解敌军的用意。如果说敌军在摆疑兵阵,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如果没有摆疑兵,那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缩在大营里呢?难道是想等着自己误认为他们是疑兵,然后出城迎战,从而痛击自己的守军部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想着,越想越乱,颉利博济的脑子瞬间成了浆糊,不禁苦笑难怪自己小时候那么努力的学习兵法却依旧不如堂妹的一小半。
对啊,不知道堂妹那边怎么样了。
“赫琪!对,就是这个!”颉利博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桌子,吓了耶律洪泰一跳!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颉利博济立马把自己所想跟耶律洪泰说道:“我想到为什么了。对面这就是在摆疑兵阵,而摆疑兵阵所用的这些营帐也确实代表了敌军的准确人数。但此时的大营里面断然只有很少的人马防守,从这两天的观察可以看出,他们的炊烟不是一起升起的,而是有顺序的燃起,显然是一个人同时先后点燃几个锅灶。而他们真正的大军应该是去了南边樊城,或者……是去了北边卢陵府城。他们或者是在声东击西。但我更觉得,他们的做法跟小妹的做法一样!”
耶律洪泰惊讶的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效仿大都督……围城打援?”
颉利博济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如果今天斥候还没回来,那就证明这一点,而斥候想必也是在半路被截杀了。”
不过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打脸的事情发生了。
“将军,前去迎接援军的斥候回来了。”
?
“快让他进来。”
原以为自己猜错了,不过那斥候刚进来就一下子跪倒在地,看那神色想必已是疲惫不堪:“将,将军,木托将军好像被伏击,全军覆没了!”
“什么!”耶律洪泰立马炸了。
颉利博济也是吃了一惊,两万人马说没就没了,有点太不正常了:“你详细点说。”
随后叫人赏了那人一杯茶,在牛饮之后,那斥候缓缓道出事情经过。
“小人出了城之后就一路从官道往卢陵府城的方向去,后来在路过一处时看到地上有马蹄印,看模子便知道不是我辽国的马,小人以为是碰上的山匪或是敌军,于是便饶了山道前行,后来转到官道一直奔到了卢陵府城,城内守军却说木托将军早已在收到信的当天便率领军队出发了。小人以为是之前绕路错过了,于是便沿着官道返回。却在一处遇到了巨石封路,而山谷周围看着像是被火烧过般,小人认得这想必是伏击场。”
“然后小人就翻过石堆,里面数以万计的石头全都被少成了焦炭,依稀从盔甲上辨别,正是我军服式,且在不远处的山下,遍地血渍,可能是发生在今天上午时分的战斗。在回来的时候,小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马。”
听完了斥候的通报之后,耶律洪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颉利博济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瘫在椅子上。
嘴里呢喃着:“果然如此,果真如此。”
“乘着敌军大军还未回来,我们应该立即拿下他们的大营。他们在外伏击我军援军,想必并没有带多少粮草,其粮草定然在大营之中,我们去一把把它烧了。”
耶律洪泰说道。
颉利博济无力的摇了摇手臂道:“不可,如今我们已经陷入了困境,只能速求耶律将军能带兵回援了。”
“颉利博济,不要迟疑了。就算将军能回援,少则也要四五日,一旦敌军回过神来,这个小县城我们根本守不住。于其坐着等死,为什么不给敌军制造些麻烦,以便我们能拖到将军率兵回来!”
“可万一这又是一个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