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102首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你说得这些中央都知道,咱们这些一路小米加步枪打过来的人,那个不像飞机、大炮满地走;坦克、战车随便用的?”
这话一出,零号首长有点头晕,没想到中央的几位首长心里明镜似的,应该没理由办糊涂事才对,可通过高精准度步枪处处屏蔽的事来看,高层的态度又十分鲜明,这事……
“你可能也有点被绕弧度了吧!”
就在零号首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准备再次询问之际,电话那头的102首长却已经抢先开口:“其实根子很简单,就是一个字‘穷’!”
“我就跟你算一笔军队的账,朝鲜战争让我们见识到机械化作战力量的优势,所以我们也在积极筹备坦克师,机械化师的组建,这些高技术部队可不单单配几千条枪那么简单,我就拿正在组建的坦克师为例,参照苏军最低标准,一个坦克师起码也要三百多辆坦克。
单这一项费用就起码要五千万人民币,之后的弹药、油料、人员培训、基本训练,保障基地建设,配套零配件储备,等等一系列必要配置算下来也要小三千万,如此八千万就没了,可这只是搭起了一个坦克师的基本架构而已。
而我们国家幅员辽阔,一个坦克师怎么能够,少说也要五个才能满足基本的防卫需要,这可就是四个亿,五个师就吃下了四个亿,还有空军呢?还有海军呢?国家还要经济建设呢?个顶个都是吞金兽,批下来的军费跟汤里的胡椒面似的,撒进去也就品出个味儿,连可口都算不上,如此境况你说该怎么为此这么大的队伍!”
零号首长怔了怔,如果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零号首长也活不到现在了,还是那句话,国家没钱,军费有限,军队经费困难。
而新生的国家既要面对帝国主义的渗透,又要应对西南民族实力的分裂,同时还要针对东南敌对势力的威胁。
如此境况下,加速军队发展,保证战斗力自然是不二的选择,可问题是国家财力困顿,军费有限,能支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如此还得要花在刀刃上,比如组建坦克师,采购战机和军舰。
进这几项就把不多的军费占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能维持住人员的基本口粮和训练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想保持和提高战斗力也唯有在精神上加以激励,所以那句气多钢少,不是高层的绝对意志,而是困局面前众多首长的无奈之举而已。
零号首长将话筒换了下手,在这一刻他脑海里都能想象到高层首长们说这话时脸上难以抑制的痛惜,也正因为如此,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把问题想透彻,想全面。
于是也不自觉的叹口气,问道:“苏联不是给了我们贷款吗?难道不够用?”
“贷款?哼!”
102首长的一声冷哼,说不尽的嘲讽与激愤:“他们是给我们贷款,可不是给我们真金白银,而是在人家国内就被换成了设备和装备,还美其名曰帮咱们一条龙服务,明明是左手转右手,倾销他们的老旧物资,还当他们真那么好?”
102首长就是主管对苏谈判的,除了仅有的几次抓住苏联人的痛脚,拿到实惠外,绝大多数都是被苏联人狠狠揪住小辫子,往死里坑。
可也没办法,一来美欧对中国全面封锁,只能向苏联寻求帮助;二来苏联的设备再怎么老旧,对中国来说也都是急需的好东西。
在这两个大因素的主导下,苏联人不狠狠拿捏中国才怪呢。
正因为如此,在谈判桌上受了无数气的102首长提到苏联贷款才会如此激愤。
零号首长终究是离开中枢太久,即便他消息灵通,也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内情,所以乍一听苏联贷款竟然是这般情形,也不禁有些愕然,买卖人情都赚了不说,还捏住了中国发展的命脉,苏联人还是好算计。
可零号首长是什么人,什么都可能怕,就是不怕算计,若非如此,当年在上海滩也不可能闯出偌大的名声,于是他眼珠一转,试探的说道:“其实找苏联贷款的不止咱们中国!”
“嗯?”102首长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什么:“你说的是越北政权?”
“如果越北的同志指定要我们的装备,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
“这个……”102首长还真是被零号首长给问住了,按理说如果越北向中方提出装备要求,一般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可问题是现在自家都没余粮,谈何帮助他人,总得自己先吃饱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拧眉思考片刻,猛的虎目一睁,握着电话听筒,蹦出两个字:“苏联!”
“对头,这种事,不找老大哥找谁?谁让他是老大哥呢!”零号首长笑得跟老狐狸似的,自信而又开心。
102首长虽然相隔千万里,可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部下的品性,不禁叹可口气:“说吧,怎么做!”
“先拿高精度步枪试试手吧,要钓鱼怎么也得有鱼饵才行!”
“行,我这就联系有关单位,给你送五把样枪!”102首长点头。
“好,我等老师长的好消息!”说完,零号首长挂断了电话,微微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旋即会心一笑,说不出的阳光灿烂……
“什么?再说一遍?要五把样枪?”
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的柏毅突然接到厂长宋继学的电话,整个人都有发懵昨天高精准度步枪刚刚被牟斌亲口毙掉,今天就通知立即生产五把样枪,这是什么节奏?
“你问我,我还想问问怎么回事呢,你说这事弄的,正准备拆除一分厂,为了这五把枪现在又不能动了,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没等柏毅询问详情,宋继学便开始抱怨起来,没办法,他这位厂长为一分厂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