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的伤口咋没了?”
刘佳不信邪的用手摸了摸,连道疤都没留下。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逃跑时把膝盖跌破了,小腿上还残留着的血迹就是铁证。
她下意识的看向左手,玉坠正安静地被她攥在手心里,“你能治伤吗?”
没有声音回答。
刘佳看了看商松的方向又看看玉坠,还是起身慢慢走了过去。这时他才看清商松身上压着两块比他体型还大上好几圈的巨石,把他整个身子盖在了下面,只露出一颗七孔流血的脑袋和一条左臂,刚才自己正踩到了他的手。
刘佳蹲下来,双手捧着玉坠喃喃道:“我知道是你治好了我的腿,请你也治好小松哥,让他活过来吧。”说完把玉坠轻轻放在商松额头上,余光又瞥见无字幡也在一旁,埋怨道:“跑的时候把我都丢一边儿,倒是没忘了这个。”
说着伸手抻过无字幡,放在商松脸上,把他狰狞的面孔盖住。她隔着无字幡抚了抚商松的脸,喃喃道:“小松哥,如果这个帆真是宝贝,就让它帮你活过来吧。只要你活过来,就算再对我……我也愿意……”
刘佳靠在石头上静静的等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睡梦中一个英俊的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她不知男人要带她去哪,但她不想问,只是舒服的躺在他怀里,很暖很安全……
不知睡了多久,刘佳被一阵香味叫醒,睁开眼,商松正坐在一旁的篝火边看着她,淡然的面容没有了血迹,目光柔柔的,让她心里一荡。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柔似秋水中带着迷茫,还隐藏着淡淡的哀伤和孤独,仿佛女子独守深闺的幽怨,又似乎无怨无悔的情深。
让人不自觉的就开始注视它,然后深陷进去。刘佳心底莫名的涌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那是自己追寻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你醒了。”暖暖的语气有些陌生,但声音却是自己熟悉的粗沉。
刘佳没有激动的哭泣,因为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梦境一般。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让她不觉得这是真实,却又不敢去验证这是否是虚幻。
刘佳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商松破烂的衬衣,身下还铺着一块短窄的白布。想来是商松怕自己着凉铺在地上的。虽然这样薄薄的一层布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她心里却是暖暖的,火光照的身子也暖暖的。篝火边的地上插着几串半米多长的金黄肉串正散发着诱人的浓香。
想到之前自己一直光着着身子,刘佳俏脸升起一层红晕,拽了拽衬衣下摆好遮住更多大腿上的肌肤,她怯生生的问道:“你……还好吧?”
刘佳本来想问商松是不是活过来了,可是到了嘴边又不害怕听到答案,最终只化为了“还好吧”。
“不知道……”商松略微思索了一会,“应该还算好吧。你认识我吗?”
刘佳闻言心一下悬了起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什么都想不起了,我们很熟吗?”
刘佳怔怔的看着商松,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很痛。然后她犹豫一会,仿佛下定决心般往商松那里挪了挪,手伸向商松的胸口,想摸又有些害怕,往前伸不敢,缩回来又不愿,就这么停在半空纠结着。
“你很怕我吗?”温柔的声音打破僵局,刘佳仿佛从中听到一丝失落。
“没、啊——”
手腕突然被商松的大手握住,刘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手就被他牵引着放在了胸口上。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强有力的律动,刘佳突然放松下来。她很累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静静注视着商松的脸,许久,她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终于活过来了,小松哥。”
不觉两行泪水滑落。
“看到你哭心就很痛,看来我们应该是很熟悉了。”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商松把她向篝火边拉了拉:“过来这边坐,正好肉考好了。”
刘佳应了一声,乖巧的坐到商松身边,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商松脸上。直到商松递过一串烤肉,温柔一笑道:“饿了吧,来,吃吃看。”笑容温暖如阳春白雪,让她一阵失神。
“啊、嗯。”接过肉串,刘佳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在商松面前从没如此扭捏过。她总感觉此时再她身旁的是另一个人,自己在他面前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感到羞涩。失忆后连性格都会改变吗?刘佳想不明白。
低头小口咬着肉,时不时看看火堆再偷着看看商松。火堆中烧着的不是干柴,而是一段段碗口粗的白色东西,刘佳不知道那是什么。商松面容也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恢复了先时的淡然,他专注的盯着火堆,眉头微皱,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刚才那笑容仿佛昙花的美丽,只在一瞬。
“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商松突然转过头,看着刘佳微笑道。
“不、不是。”偷窥被发现,刘佳俏脸羞红,深埋臻首,呐呐道:“你应该多笑笑,你以前就喜欢笑。”
“是吗?”
“嗯,”刘佳点了点快要埋进胸里的脑袋,想起商松以前的憨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那时笑起来傻傻的。”
“能说说我以前的事吗?”
“嗯。”
如果小松哥一直这样也不错啊。慌忙甩了甩头,掐灭这个荒唐的想法,刘佳慢慢讲述起自己和商松的点点滴滴。
乌龙洞上方的山顶上,几个人正在不停的搜寻挖掘着什么。
“瘦猴,是这吗?”
说话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身高一米八多,长得虎背熊腰,一脸凶相,光头上还纹着一个鬼头图案。此时正不耐烦的瞧着面前的一个干瘦男子。
“强子,宋爷都没说话轮得着你问,皇上不急太监急。”说着向光头身前的一个瘦小老头赔笑道,“宋爷,您这几个月还不清楚我瘦猴是啥人?可听说我坑过谁?祖上就传下来这么块皮子,我只知道画的是这地儿,我不想发财?”
老头双手搭在拐杖上,笑眯眯道:“哎,我要不信你瘦猴兄弟还会跟你来?要是找不到也是天意,你不用多想,强子你别再多嘴了。”最后一句对光头说道。
光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站在那不再说话,瘦猴后背上却起了一层冷汗。这瘦猴正是初见茶馆的老板侯雄伟。
宋姓老头人称宋爷,本来是瘦猴新添的熟客。为什么叫新添的熟客,因为宋爷一月前才来到平鲁县城,在初见茶馆后巷租了一间房子住下后,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准时来茶馆喝茶吃点心,一坐就是一上午,一来二去就和瘦猴熟络起来。
宋爷自称是南方来的生意人,来山西找些能赚钱的东西倒卖。他对侯雄伟说自己打小就偏好牛鬼蛇神的奇谈怪闻,所以经常向侯雄伟打听一些附近的风水古迹。瘦猴侃起来也是无所不言,连他爷爷提过的祖辈采药时遇到的一些怪异事情都讲了一遍,无意中就说起他爹留下来一块画着山水的皮子。
这时宋爷对侯雄伟说他祖上也传下来一张画着画的羊皮子,在他的行礼里。让侯雄伟下午带着他的羊皮子去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关联。
侯雄伟研究了好几年也研究不出羊皮子有什么名堂,一听宋爷也有一张,心里当时就激动起来。等茶馆中午的高峰期一过,立刻带着羊皮子就赶了过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进了宋爷家里,等着他的却是本地赫赫有名的黑帮头子——光头强子。而且这平日里嚣张跋扈,一副天王老大他老二的黑帮老大在宋爷跟前竟然一副乖小弟的模样。
侯雄伟当时心就一沉,暗骂自己口没遮拦,啥都往外说。后面的谈话果不其然是关于那块皮子的。宋爷说这块皮子上画得是一处大墓,他已经找很久了,要侯雄伟带他们去羊皮子上画的地方,并承若事后和他五五分账。侯雄伟这才明白老头所说的“倒卖生意”,无奈之下只得交出皮子,带着他们来了这乌龙山。
皮子上画的是不是这里,他侯雄伟可不知道。但他知道只有在这他才有活命的机会。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爷爷大病时那番郑重的叮嘱,“绝对不能去乌龙洞上面的山顶,传说是真的,那两条蛇精的老窝就在山顶上。
侯雄伟清楚的知道不论找不找得到宝藏宋老头都不会放过他,而且以宋爷的能量他是绝对逃不了的。这一点连强子站在他身后都时刻谨小慎微的样子就足以得见。所以让他们相信并顺利挖进蛇精的巢穴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难怪几百年来这么多人去过乌龙洞里也没传出有谁见到它们,原来蛇精窝在山顶,不过……哼,最不济也能拉他们几个垫背。”侯雄伟没有把握能逃出蛇口,已经做好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打算。
这时一个人跑来朝宋爷说道,“宋爷,兄弟们都找遍了,这山上全是石头,打洞都下不去铲子。就算墓在这也挖不着啊?”
宋爷环顾了一下周围,沉声说道:“用炸药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