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书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西游就》便在昊阳门北院各家书肆上架出售,不过开始几天,生意却依然十分惨淡,就连温泰何也纳闷问题出在哪里。
但随着时间推移,从开始只有几人买书,买书的人又向别人推荐了《西游记》,慢慢的的买书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北院书肆门口都已经挤不下人,人山人海全是买《西游记》的。
其次,李扶倾还单独写了一页纸,批量印刷,发放到了大街小巷去,以做广告使用,上面写了《西游记》的简介等内容,也就成了所谓的传单了,书的知名度便越来越高了。
对于李扶倾发传单这种行为,这陈唐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都不免惊叹他的头脑,将来必定富甲一方,但对李扶倾来说,这种打广告的方式,在他的世界已经是烂大街的手段了。
过了一些日子,《西游记》在菩蛮城中,基本是喜欢看书的人手中都有一本,书的名声也逐渐大了起来,不过就有人纳闷这书上的作者吴承恩到底是谁,竟然能有如此才华。
他们之前所看的书,大多都是兵法史书,诗词歌赋等,还没见过小说这种类型的书,渐渐的,城中便有人争相模仿起来,也开始写小说了。
不过随着《西游记》的名声大了起来,城中大部分人也知道了这《西游记》乃是李扶倾所写,只是不明白为何他要标注这本书的作者是吴承恩,想来想去,便将吴承恩这个名字当做李扶倾的花名和笔名了。
李扶倾也曾单独注释过一页介绍吴承恩到底是谁,不过在这世界上,压根就找不出这么一位大家,许多人当做听听便罢了,也都默认《西游记》是李扶倾所写了。
而《西游记》一书之火,逐渐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李扶倾的名号,他也凭借这本书,赚得盆满钵满,至少丹药的钱是管够了。
……
李扶倾凭着自身努力,加上培元丹的帮助,二十天时间便已经突破到了元黄境五重,可就在这时,边防告急,前方军队已然支撑不住,昊阳门以及一些城中军队不得不出征支援了,只待朝廷能尽快派兵支援。
原本李蓦然还想着让李扶倾留在昊阳门,可在昊阳门南院的重压之下,昊阳门弟子都要出门迎战,就连那李浩建等人也在其中。李春风一声令下,若是当了逃兵,格杀勿论。
九儿在回到了京城后,才知道北方边防告急的事,知道李扶倾接下来也要出征,于此,在家中彻底也是彻夜难眠,挂念着李扶倾。
因为边防告急,李扶倾这段时间也很少再去书院,林好是个惜才的人,在知道李扶倾也要上战场时,也未免担心,专门找过李扶倾说过此事,希望他能安全回来。
而就在出征的前一天晚上,汪伦也放下手中公事,来到了昊阳门,手中提着两壶酒来寻李扶倾,两人坐在桃花潭前,寒虚道别。
这一晚,微风习习,天空中有一颗流星落下,汪伦看着那落下的流星,感叹道:“流星坠地,看来这场战事,将有将才陨落啊!”
李扶倾端起身前的酒,大吃了一口,笑道:“没想到汪兄还信这种东西,那流星下坠不过是一种正常的现象罢了!”
汪伦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只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吧,要我说,当初我劝你离开时,你就不应该如此倔强,何必一定要上战场呢,别人逃还来不及,你反倒是直奔着战场而去!”
“我是昊阳门的弟子,这是应该的,人虽然就只有一条命,但不能把命看得太重,有些事情,比生命还要重要!”李扶倾认真道。
“这算什么道理?活着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汪伦道。
李扶倾摇着头:“非也,非也!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再说保家卫国不就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说得好!就凭你这一句,我先干了!”汪伦话音落下,登时站起了身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扶倾也跟着站了起来,将酒全部倒入了嘴中,胸襟已然被酒水给浸透,待酒干尽,他伸手一把将嘴旁的酒水擦干净,又对天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汪伦一听,连忙称叹道:“好魄力!”随即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扶倾的肩膀,笑道:“扶倾兄弟,你这朋友我没交错,不如你我结拜为兄弟如何,从此之后,不管是生是死,你也永远是我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李扶倾听了,笑道:“万一我在战场上死了怎么办,这同年同月死就算了吧!”
汪伦放在他肩上的手更用力了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哎,兄弟你说这些晦气话干嘛,你不会死,等你凯旋归来时,为兄再好好和你喝一台!”
李扶倾刚才所说,也不过是玩笑话,这四年来,汪伦没少照顾他,处处都在帮着自己,当下索性也不管,认真道:“承蒙汪兄厚爱,既然如此,我俩便义结金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汪伦大笑一声:“好!”
两人一拍即合,随之跪在了桃花潭前,正当要开始发誓时,李扶倾忽然叫道:“等一等!”
汪伦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道:“莫非兄弟瞧不上我汪伦,不想和我结拜吗?”
他心中也很清楚,虽然自己现在戴上了一个九品官帽,不过要论文才,始终是比不过李扶倾的,且不说李扶倾刚才随口一念就是那豪气万丈的诗句,他这些天也看过李扶倾写的《西游记》,这种才华,放眼整个陈唐国,恐怕也难出一二。
此时李扶倾笑道:“说的什么话?和汪兄结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拒绝!我只是想记录下这一刻!”
“哦?如何记录?”汪伦不解。
随之只见李扶倾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站起身去,将手机放在了桃花潭上边上的一块石头上,紧接着急忙退了回来,侧头道:“可以了,咱们结拜吧!”
汪伦看着那黑色的砖块闪着灯光,有些疑惑,忙问道:“兄弟,那是何物?”
李扶倾笑道:“就是可以记录画面的一种仪器,我也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别管它了,咱们还是结拜吧!”
汪伦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了那手机一眼,可并未太过纠结,随之抬头望着天,双手一拱,先道:“苍天在上,今日我汪伦!”
李扶倾道:“我李扶倾!”
紧接着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我二人结为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话音落下,两人互相抱在了一起,汪伦拍着李扶倾后背,大声叫道:“兄弟!”
李扶倾道:“哥哥!”
汪伦想着李扶倾即将就要上战场,便道:“兄弟,明日你就放心出征,可一定要回来,万一……万一你真的战死沙场,为兄的也绝不苟活,定然会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为你报仇!”
李扶倾也清楚,汪伦身为朝廷命官,又是文官,修为虽然勉强过得去,但要是打仗,也绝对轮不到他上战场,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自然欣慰,当下道:“哥哥,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汪伦应了一声,便双手扶在李扶倾肘下,两人一同站了起来,李扶倾收回了手机,再次吃起了酒来。
转眼月明星稀,时间已晚,汪伦见昊阳门许多大殿的火光都已经灭了,便道:“兄弟,这天已经晚了,为兄就先行回去了,明日你出征之时,再到城门口送你!”
李扶倾道:“不必了,明日卯时我们便要跟着军队一同出城,哥哥你尽管休息就是,不用来送我!”
汪伦笑道:“哪有不送之理,你就别劝我了,我起得早,不会错过的!”
想着反正也只是送一送,李扶倾便答应了,随之汪伦和李扶倾道了别,便提着酒壶要回去了,临走前扶倾忽然对他叫道:“汪兄!”
汪伦回过头看着他,面带微笑,眼神中似有不舍,问道:“怎么了?”
李扶倾笑道:“写两句诗送给你!”
汪伦定在原地,道:“哥哥听着呢!”
李扶倾看着面前的桃花潭,又望向汪伦,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汪伦一听,笑道:“哥哥只是请你吃了两壶酒而已,哪里比得上那桃花潭水的千尺之深啊!再说那潭水又哪来的千尺之深!”
“千尺潭水,也不及你一分情谊啊,我说得没错!”李扶倾道。
汪伦道:“这两句诗我会记一辈子的,快回去休息吧,不是说明日卯时就要出征吗?”
李扶倾点了点头,汪伦也转身离去,却是将两壶酒放在了桃花潭旁,一路拍手踏脚,一路唱着歌,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可歌声还是传到了前者耳朵里。
李扶倾看着地上了两个空酒壶,喃喃的道:“放心吧,我一定回来陪你吃酒!”
……
翌日卯时,昊阳门南北两院的人都已经集在了城外,李春风和李蓦然骑马领在前方,其后又有各位长老和弟子,包括温泰何、白朴、陈玉美、刘生生等,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李扶倾身为昊阳门北院少主,自然也是骑马走在前方。
而在军队身后的城墙里面,还有许多送行的百姓,他们都是这些将要出征的孩子父母,亦或是朋友,而书院的一些先生和学生也站在其中,那林好虽想送一送自己曾经的学生,可已然被挤到了人群边缘去,还没瞧着自己学生的身影,军队便已经出城而去。
在那高楼之上,魏岑也居高临下,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李扶倾身上。看着李扶倾那瘦小的背影,魏岑却是有些担心,喃喃念道:“孩子,一定要回来啊,相信此次出征,对你也算是一场磨砺!”
而站在人群中的汪伦,只能目送着军队远去,根本没来得及再次和李扶倾道别。
军马出城后,行行走走,日子已过去十日之久,已然至边防之处,军队很快就将营帐搭了起来,可才刚到一日,第二日就要面临操练。
而入军中的这些天,都是卒长带着他们操练,操练的无非是一些队列阵法,毕竟单兵作战依靠的可是团体即可的力量,那样才能与敌人相抗。
其次,野兵作战可不比皇家御林军,练军除了平常军体拳外,都是实战的器械路数,李扶倾只是作为步兵,这些天都是在练习简单的挑和刺,只有弓箭手、骑兵这样的高技术兵种才需要很专业的训练。
军营驻扎离菩蛮边城并不远,不过是十多里,物资供给也勉强能跟得上,但却是差着许多,隔着两座山,三十里外便是敌人明提国的军营,在军中,得时刻提防敌人的入侵。
军营中以十一人为一小队分配军帐,李扶倾和昊阳门北院的一些弟子分到了一个小队,也许是因为到了战场上,平日你对他极为冷漠的一些弟子,竟然也开始和他说起了话来。
他们听说李扶倾是自己要求跟着军队出征的,这种胆气倒也让他们对李扶倾有了些改观,其次就是他所写的那本《西游记》,也使其他人改变一些对他的态度,能写出这种书的人,谁又还会怀疑他的文才。
众人在军中交谈也越来越多,时谈家事,时谈军中之事,日子渐久,许多弟子都甚至已经忘记李扶倾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废物了,在知道李扶倾修为已经达到元黄境五重之后,瞧不起他的人便少了许多。
一日正值清晨,李春风忽然一声召集,可今日却不是为操练之事,而是发放盔甲,这也是新来士卒们所疑惑的问题,毕竟来到军中将近十来天了,却为何这时才发放盔甲?
只见李春风站在军操练场台上,命身后士卒将一筐筐的盔甲抬了上来,那些盔甲上沾满了污渍,不是泥就是血。
其实陈唐国物资并不少缺,只是这场战事,来得太为突然,一切还没准备就绪,军队就匆匆赶上了战场,谁也没想到新北国竟然在这时进攻边境。
前方的军队已然牺牲了不少,这些盔甲都是从前方死去的士卒身上扒下来的,如此行径,也是无奈而为之,如果要等到大军支援,至少还需要半个月时日,毕竟菩蛮城太过偏远,军队支援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军中士卒见那沾满血污的盔甲,都是十分纳闷,直到李春风道:“近来战火不断,物资暂时短缺,这些盔甲都是前方战士们不顾生死,战后寻回来的,你们各自拿去洗洗,将就着穿!”
来军中时间久的士卒们都知道,打扫战场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不单可能遇到敌军,还可能遇见四处山中下来的猛兽,猛兽尚不可怕,可怕的是敌军这要是遇上,那很可能又是一场血战。
可是李春风此话一出,士卒们嗤之以鼻,就算战火再急,可这军中物资怎地会短缺到如此夸张地步,想来是那物资已然被李春风吃了不少。
这死人的东西穿在身上,无人心里会舒服,另外这些盔甲多已破旧不堪,又如何能防身,可无奈李春风告诉他们,菩蛮城物资短缺,士卒们也只得勉强接受了。
士卒们议论纷纷,久久安静不下来,李春风见军心受其影响,突然吼道:“吵什么吵,大战在即,堂堂男子汉,在乎这些做甚,各自上前取一套,然后继续操练!”
那李春风虽然年长,却是身高体大,皮肤黑里透红,鼻子硕大,又是浓眉大眼,加上训练士卒时,总喜欢脱去上衣,那一身刀疤和箭伤无不让这些新来的士卒佩服。
其次他又力大无穷,能举起千百斤巨石,加上他又吹嘘自己杀敌过千,不然也坐不上这南院门主的位置,在战场上从未怕过,在军中说话自然有威慑力。
这些新来的士卒都没有上过战场,但见那一筐筐沾满污血的盔甲,便也知道要在战火中活下来并不容易,须臾,已有人已经冲至前方,嘴中叫道:“大家快拿吧,不然最后就只能拿坏的了!”
见这人拿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盔甲,后面的人都急了,赶忙冲到竹筐处,各自抢一套没怎么坏的盔甲,李扶倾虽慢了一步,但也抢到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盔甲,除了上面有两个破洞外,倒也没其他损坏。
只是这盔甲似乎才刚从尸体身上取下不久,上面的血渍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甚至还有一些毛发粘在上面,其中散发的恶臭足可让他整日下不了饭,熏得他睁不开眼。
“有就不错了,要是真上了战场,还得靠它保命,回去洗洗便是了,只是不知道大军何时才能支援过来,前方战场恐怕早是一片血海了!”李扶倾攥着手中的盔甲,暗道,只希望后方的援兵能尽快赶到,不然靠他们昊阳门和前方那些残兵,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直到晚上,士卒们操练过后,都将盔甲拿到山下河边清洗,只是片刻,整条河就已经变成了一条黑血河,像是一滩死水,恶臭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