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山？”电话那头，二爷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凌锋挠了挠头，无奈道：“电话解释不清楚，当面说吧。”说着，他把电话挂掉，往布置了灵堂的那间房屋走去。
两件事看上去没什么关联，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透着一股诡异的神秘气息，一口金钟被人布下邪阵，用来充当妖巢的栖息地，一个死者被厉鬼害死，却连一丝怨气都没有。
凌锋作为摆渡人，行走阳间二十载，还是头一次碰上这般难以解释的现象。
棺木仍未被合上，在九华山两位佛家僧人离开后，灵堂里的所有家属都显得不知所措。
“大法师，我父亲的尸体……”老汉欲言又止。
凌锋知道他担心什么，摆手道：“放心，棺材四周布置了符咒，你取些冰块来，能延缓尸体恶化的时间，我已经通知人手过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说罢，凌锋让人把棺盖放在一旁，开始进行最简单的尸检。
作为村里老一代的赤脚医生，老者脚腕有常年行走四方落下的脚掌浮肿病症，与常人很不同，脚后跟肿得像块大馒头，全是老茧，外表毛松，有很多血丝蔓延在皮肤表面。
除了脸上被拨去的鬼气，以及脚后跟充其量算得上是疾病的积蓄淤血，这名老者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自然死亡，只是……
死后被厉鬼夺魂？没有怨气滋生？
按照鬼魂害人的一贯作风，犯罪的基本动机是人类的阳气以及精元，首要害人目标是正值阳盛的年轻人，其二则是人类死后的怨气，这两股气息都能让鬼魂达到修炼的效果——显然，这名老者并不在此列。
凌锋双手搭在棺木上，疑惑地摇了摇头，尸检看不出结果，这名老者的魂魄又被夺走了，案件的线索到此便中断了。
“林小姐，凌先生就在里面，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了。”这时，门外传来仁经理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紧张，看来是怕林雅青问罪，正要开溜。
凌锋一笑，转过身，正好看见一大活人走进了灵堂，所幸这名赤脚老医生在以往吃得开，居住的庭院很大，足以容纳二十多人站足。
“小哥！”二爷兴奋地大叫，当初云海市一事，他陷入昏迷，没有参与灭杀混沌的行动。
凌锋朝他点点头，游弋四周，发现整个民调局的人都来了，包括私自擅闯北斗山的精英刑警、意气风发的冯刑队，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冯局了。
“凌锋。”林雅青很激动，但碍于在场很多人看着，没什么表示。
凌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灭杀混沌前，他曾让周胖子下了一道安魂符，使林雅青沉睡，想来这小丫头心里一定很生气。
“药老头呢？”他环顾左右，没有发现老头的身影，这家伙在自己回去阴司前，曾给自己普陀山的至宝，九转金丹，什么恩情早就还清了。
二爷指了指外面，道：“他在研究那口金钟。”顿了顿，小声地嘀咕道：“又不是什么金器，普通的镇宅道具而已，瞧他那模样，切！”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财迷吗？”凌锋翻了个白眼，在解除本命咒后，药老头可是羽客级别的道士，实力毋庸置疑。
二爷悻悻地笑了笑，搓了搓手，眺目望去灵堂里的棺材，说道：“小哥，你说这五圣村的案件跟妖山有关，怎么说？”
凌锋摇了摇头，皱眉道：“只是猜测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
林雅青连忙吩咐下去，让老村长安排，这五圣村村尾有间公寓，面积不小，足以安置这群人的住宿，凌锋见离五圣庙不远，便同意了。
把整个公寓包下来，众人围在大厅前交流着，老板娘去厨房忙活了，好酒好菜的，摆了两大桌子。
药老头迟迟出现，见了凌锋，一番唏嘘，道：“瞧你平安无事太好了，在北斗山的时候，可把老头子急得。”
“哪里平安无事了。”凌锋苦笑，“我半条命都丢在那了，修为大减，这摆渡人都变成虚名了。”
“凌道友说笑了，灵焱乃是天下邪魅的克星，你的气息跟我在法市时相识时一样，虽不比北斗山那时强悍，但寻常魑魅魍魉，哪里是您的对手。”
凌锋耸了耸肩，笑道：“那也得感谢药老赐药，九转金丹乃是普陀至宝，补全了我残破的魂魄，否则就算回了阴司，十殿阎罗也是回天乏术。”
药老头笑笑，不接凌锋的话。
“药老，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凌锋深邃地看着他。
药老头点头，笑道：“你替我解本命咒，我替你补全魂魄，按江湖言论，确是生死之交。”
“九转金丹乃是普陀山至宝，人间罕见，秘方早已失传，不知药老……”
“普陀有三莲，佛莲、济莲、术莲，总分三脉。这九转金丹便是由济莲掌管，多年来专研药学之道，普渡众生。”
“药老是济莲中人？”
药老头捻须含笑，说道：“不错，可惜老头子只是闲云野鹤罢了。”
二爷在一旁听着，埋汰道：“切，药老头，你能别装逼吗？闲云野鹤？框谁呢？”
“能请动天师，我想药老绝非泛泛之辈。”凌锋笑道。
民调局的人都竖起耳朵，这些日子，二爷和药老可教导了不少关于道术的知识给他们，谁都很想知道药老头到底是何人，他的知识体系比二爷更体面，虽然缺乏了降妖伏魔的实战经验，但理论学术之强，根本不是二爷可以比拟的。
“普陀三莲华光转，众生苦厄金莲收。”药老头感慨地念出普陀山的口语，喃喃道：“我乃济莲一脉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
“我的天，药老是普陀山的超级大高手！？”
所有人都懵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看药老的眼睛都直了，敢情这教导了他们一个月的导师，居然是普陀山的太上长老！
凌锋默然，其实他大致也判断出来，拥有普陀至宝的九转九丹，这药老头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无意救的人，居然是普陀山的三大太上长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