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低喝道:“镇国公,如果你抱了这样的想法,那是大错特错了,我史可法是大明的臣子,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不敢辜负先帝对我的知遇之恩,你更是两三年之内就从一介草民成为了镇国公,如果想要改朝换代的话,你对得起待你天高地厚的先帝?”
朱杰诧然道:“史大人何出此言?改天换日?我可从来没有那个想法!”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史可法喝道。
李岩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襟,喝道:“诸位大人,还请跪接已故懿安皇后懿旨!”
众人心头大震,懿安皇后的懿旨!
懿安皇后,那是天启先帝的正宫皇后,崇祯帝的皇嫂,天下所有的臣子都知道,崇祯事嫂若母,没有皇嫂,崇祯登不上皇上的宝座,同样,没有皇嫂,崇祯更不可能在阉党环饲的形势下,铲除魏忠贤,涤荡乾坤,虽然崇祯有周皇后,但是在后宫,懿安皇后才是真正的掌权人,母仪天下,受天下臣民爱戴。
李岩喝道:“请出皇后懿旨!”
一旁的舒信琛双手捧着懿旨,站立出来,众人连忙跪倒在地。
“已故懿安皇后懿旨,建奴入寇关内,围困京城,君臣困守紫禁城,皇帝已抱死志以谢天下,哀家母仪天下,如何肯落于人后,唯有殉节,见先帝与九泉之下;唯两百年大明国运将倾,山河破碎,难安于心,皇帝死节,太子与皇子尽皆落入奸人之手,凶多吉少,大明国祚岂能就此断绝?值危亡之际,哀家手书懿诏,示之后来群臣,镇国公朱杰者,实为先帝与哀家嫡脉骨肉,先太子朱慈燃,天启三年诞于皇宫之内,因阉党所害,生而濒死,赖异人所救,脱离紫禁,携之于四海,弱冠之年归来,先帝已故十数年,崇祯即位……,明示诸臣,若太子与诸皇子生还南京,则立太子,若太子与诸皇子殁于战火,则立慈燃,惟愿诸臣勠力同心,以中兴大明为己任,大明中兴之日,哀家与诸先帝必瞑目于九泉之下,钦此。”
李岩一句句话语如同黄钟大吕,激荡人心,众人尽皆惊呆了,史可法更是脑袋嗡嗡直响,镇国公是已故先太子朱慈燃?这、这是真的?
旋即,六家勋贵心头狂喜起来,大富贵,天大的富贵啊,没有想到,自己几个人一时低头,竟然赚到了一个皇上!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六个人可是最先投诚到镇国公旗下的啊,这是其他所有的勋贵都可望不可即的!从龙之功,拥立功臣,唾手可得啊!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臣等愿奉太子殿下为主,拥立殿下登上大宝!”
六个人一同再次跪倒在地,齐声喝道,傻子才不愿意呢,拥立的功臣啊,那就说,自己几个人的爵位就可以一直绵延下去了,哪怕是新皇将所有的勋贵都砍了脑袋,都不会动他们的,天赐良机,不取反受其咎啊!
“等等!”
史可法醒过神来,喝道,“镇国公,请恕本官无礼,还请将皇后懿旨赐下一观!”
朱杰微笑道:“史大人,正当如此,李岩兄,将懿旨给史大人!”
史可法从李岩手中接过了懿旨,仔细观看,史可法不同于他人,乃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及第之时,曾被崇祯诏入宫中赐宴,甚至有幸见过懿安皇后,对于懿安皇后的笔迹甚至都略有印象,这还不算,懿旨之上,皇后之玺的印章绝对不会是假的,没有人能够仿造的出来,也没有人敢仿冒皇后的印玺,这可是诛灭九族的谋逆大罪。
史可法心头颤抖,噗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哀嚎道:“皇后,臣无能啊,臣史可法无能啊!皇上啊!臣史可法无能啊!”
朱杰叹息一声,涩声道:“史大人,节哀吧,还请起来说话!”
良久,史可法方才止住悲声,问道:“镇国公,这、这懿旨是如何从宫中流落到南京的?”
李岩沉声道:“史大人,京城沦陷前夜,学生正好前往京城公干,仓促间,只得先将镇国公家眷接出紫禁城,然后潜入皇宫,企图营救先帝,然则先帝去意已决,学生如何能够入见?只得前往仁寿宫去见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娘是镇国公的义母,学生身旁有二十天威军侍卫,哪怕是全部战死,也要讲娘娘营救出来的,只是,先帝却是已经下旨宫中后妃嫔贵,尽皆赐死,连同两位皇后与公主,也不例外,皇后娘娘自缢之前,留下这道懿诏,命学生带出皇宫……”
史可法点点头,旋即再次跪倒在地,泣声道:“罪臣史可法拜见太子殿下!君辱臣死,臣实在无言面见先帝,无颜面见太子殿下了!”
朱杰连忙将史可法搀扶起来,温声道:“史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如今天下震荡,山河破碎,正是我辈同心协力,收复河山的时候,不管是太子归来即位,还是我登上大宝,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舒信琛笑道:“大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史大人可是说了国难当头,拥立新君可是以才德为先得到,天底下,不要说皇室,即便是亿万大明子民之中,谁还能够找到一个才德与您比肩的人来?我等愿意奉大人登上大宝,垂拱而治!”
史可法脸色一沉,喝道:“舒大人!此言差矣,皇后懿旨很清楚,太子朱慈烺若生还南京,则要拥立太子,若是太子殁于战火,则拥立镇国公,我等臣子,岂能忤逆皇后懿旨?”
朱杰点点头,达到:“史大人所言甚是,太子若在,我等臣子自然是要竭尽全力辅佐幼主,舒信琛,以后说话动动脑子,不要胡言乱语!”
唉!
李岩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涩声道:“史大人,太子想要生还南京,只怕比登天还难了,陈演那个狗贼将太子与两位皇子一并都献给了满洲鞑子,以鞑子之穷凶极恶,残忍手段,他们如何还有活命的可能?”
史可法的脸色登时垮了下来,李岩说的不错,太子早已经落入鞑子之手了,如何还有生还的希望?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