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老出现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不像出租车那样随叫随到,所以只能靠等,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算。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虽说这明知姜老会来,可这心里还是着急,期间老给叫我一起找了点东西吃,然后便是打坐修炼。
要说这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记得那是我上大二的那一年,突然接到老给的一个电话,非要拉着我出去见个人,说是别人给介绍的女朋友,非拉着我给长长眼,无奈也只能答应陪他一起看看。
当初我上的是师范大学,老给是职业技术学院,虽说不在同一个学校,可距离还不算太远,坐公交车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相比之下见面还算方便。
初冬时节,正是冻骨头冻肉的时候,我本来是不愿意出去的,可老给前前后后给我打了十来个电话,最后还说我要是不去就来找我。
最后我被老给的死皮赖脸给折服了,心想老给本来找对象就困难,还非要带着我去,我也是不明白了,难看还需要对比吗?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当改善生活了,故意不拿钱包,别最后相亲不成再讹我一顿饭钱,还是提防着点吧,以防被黑。
下了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上公交卡,拿上我的小灵通翻盖手机就出发了。
可就在我被逼无奈答应老给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这是个悲剧。
出了门就是一路的小跑,幸运的是到了公交站就来了一班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又换乘上了另一班公交。
外面的天气冷,车内的人又多,车窗上结了一层水蒸气,看不见外面的车水马龙就有点犯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在我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前面的椅子背上,疼的我直皱眉头,随即传来司机的声音;“终点站到了,下车下车!”
我一听已经到了终点站,不由得爆了句粗口:“靠!又坐过站了!”
于是忙下车去看公交站牌,还好我只坐过了三站,像长春这种小城市,每站之间的间隔都不算太远,要不然再坐公交回去还得浪费一块钱,一块钱也是钱呀,老祖宗不是说过吗,苍蝇腿也是肉,能给爷爷省一块钱是一块钱。
过了人行横道,来到马路的另一侧,刚下车时还没觉的怎么冷,现在突然感觉还是挺冷的,于是便一路小跑的往回跑去找老给,中间还看了一场热闹。
二十个城管围追堵截一个卖烤肠的大娘,大娘红彤彤的高原红脸蛋,头上围着条头巾,里三层外三层穿的比熊猫还肥,可虽说穿的多,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躲避城管的步伐,那叫一个身轻如燕,前腿绷后腿蹬,推着个倒骑驴在车辆间健步如飞,二十多个身穿制服的城管愣是没有追上,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呀,一旁看热闹的人还在起哄,多半都是赞扬城管的话,当然了,赞美的太过激烈,连带着把祖宗都给顺了出来。
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为了生存呀,谁错谁对?
谁又能说的清?城管不对吗?他们在正当执法...
高原红大娘不对吗?她为了生存养家...
走一段跑一段,又回到了和老给约好的公交站,左右看了看没有老给,心想着这货应该是还没到,于是想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可待我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后,我石化了...
当再次确认装手机的口袋时,手掌直接穿过了口袋,手上传来秋裤的质感,口袋漏了,那手机会不会穿过这个窟窿掉下去了呢?
想到这,我满怀希望的撩起裤腿,又翻了翻靴子,终于能够确认手机和公交卡都特么丢了。
我顿时如针扎了般原路返回去找手机,心里是不住的祈祷着,祈祷善良的大叔大婶捡到了我的手机原地不动,就等着我去找。
此时此刻我看谁都像捡手机的人,一路上见到路警和扫地的就问,我连捡破烂的都问了,可悲我一千多块钱的翻盖手机,就这么没有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明白,肯定是找不回来了,那个时候手机还算是稀罕东西,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被捡走也被收破烂的当计算器给揣兜里了,但我就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找了一大圈,最后只能被迫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手机真特么丢了...
此时此刻我哭的心都有了,看来今天出门是每看黄历呀,那可是商量了爷爷一个暑假才买的高科技电子产品,就这么被我给弄丢了,心下是大为伤心,但更让我上火的是,出门的时候故意没带钱包,这会儿手机和公交卡又丢了,我该何去何从?
总不能跟着公交车跑回去吧,那我也太惨了!
要不...向要饭的学学?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还有几个主流要饭的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呢,再说就我这身装束,也不像要饭的呀,哪个没长脑子的慈善家能给我钱?就算是有哪个貂皮大姐愿意给钱,那我也不敢要呀,因为我根本不会特殊服务!
越想越越心焦,越想越着急,最后突然想起了老给。
刚一想到老给那个二货,我这心里顿时是火往上窜,要不是那个丧门星非叫我出来,我的手机能丢吗,我流浪街头吗?等我看到他,不把他的屁给打凉了,我是你孙子!
心中无名火起,嘴里咒骂着老给,一时之间竟然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大跨步四处寻找着老给的身影。
可结果呢?我在公交站苦苦等了三个多小时,也没见到老给的身影...
十一月份的长春,阴冷阴冷的,我只穿着一身秋装长衫,脚上一双单靴,冻的我直流鼻涕,不停的在地上跺脚,等车的人不时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刚开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根本停不下来,因为实在是快要冻透心了,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经结冰茬,稍停顿一会儿都会被冻僵。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高个子女生,戴着一副黑色塑料眼镜,长相...还是别说长相了,就当作一般吧。
她看到我时先是一愣,一双困眼里随即爆射出精光,兴奋的走到我身边问道:“你你你...是不是师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