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外面德贵正亲自把关守着书房的门,此刻那画阑却是正心下紧张而又期待的提着手中那攒食盒子,小心翼翼地轻声朝书房的里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画阑身形微微顿了顿,只觉得此刻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不由轻声的吸了口气,随之无声的吐了出来,随即摸了摸鬓边的簪子,理了理新换的裙子,这才纤手微抬,将竹帘轻轻一打,侧身小心走了进去。
一进屋,她便只见顾敬昭此刻正正襟危坐在书案后,低头用笔勾画着什么,明明听到了细微的打帘声,却是连头抬也未抬,仍旧一副肃然处理公文的模样。
画阑不由心下更紧张了些,紧紧攥了攥手,将那股子压抑给压到心底去,小小的莲步微移,随即提着攒食盒子微微恭敬地欠下身,一张娇嫩的脸微微一偏,露出一段儿洁白而妩媚的颈部曲线。
这样的动作,她已在镜子前演示了无数次,画阑很相信,此时此刻的她是足够动人心魄的。
“老爷,奴婢奉太太的吩咐,给您送去暑汤来了。”
女子娇媚而温柔的声音在寂静而冷清的屋内响起,但随即,却又被伴随而来的死寂给淡漠消散了下去。
画阑柔美的身子微微一僵,手心微微发凉,不由心下紧张而诧异,这是怎么?
过了片刻,书案后的顾敬昭沉然“嗯”了一声,随即淡漠的看着书案上的公文道:“放在案上。”
画阑闻言不由紧张的捏了捏手,随即再一颔首,温柔而小心道:“是。”
话音落尽,娇媚的身姿便微微凑上前,将那攒食盒子小心搁在顾敬昭处理公文的桌案上。
“太太可还好?”
约莫片刻,顾敬昭才陡然出声,画阑闻言微微一动,随即瞥了眼下去,却见顾敬昭仍旧伏案写着,丝毫未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想着自己来时特意换的一身簇新的裙子,不由心下失落,但面上还是极尽恭敬道:“太太身子一向很好,只是最近天儿有些热,人便觉得焦躁了些。”
“嗯。”
顾敬昭笔下微微一停,随即淡然启唇道:“那便好好侍奉着。”
画阑闻言垂下眸子,恭敬地颔首道:“是。”
正在画阑心下失望而晦暗之时,近前的顾敬昭似是刚写完了最后一笔,随即缓缓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笔搁在了近前的笔架上,略阖眼歇息了一会儿,这才转而看向案上的攒食盒子道:“将汤取出来我尝尝。”
画阑闻言,忙点了点头,转身将那攒食盒子揭开,随即小心从里面捧出一个精致的汝窑小磁盅,然后又从里面取出备用的小碗,轻轻拿勺子舀了汤汁出来,温柔的递至顾敬昭手边,垂眉顺目,分外恭谨。
当顾敬昭去接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上微微碰触到了画阑的指尖,画阑当即心下一紧,随即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热意,手心骤然一空,小碗已到了顾敬昭的手中,画阑的心再一次禁不住加快了许多,两手轻轻放下,藏在袖中,紧张的揪了起来。
谁知顾敬昭却压根儿没看过来,似乎刚刚的确只是个连他都未察觉到的意外。
渐渐地,寂静的屋内缓缓响起调羹轻轻碰撞碗壁的声音,顾敬昭便这般淡漠地拿调羹搅了搅,随即递到嘴边尝着。
就这样,顾敬昭将一小碗汤喝尽了,这才将碗递到案上,轻轻一推,画阑当即从手中抽出丝帕恭敬地递上,待顾敬昭接过擦嘴时,画阑已倾身拿过小碗,小心翼翼将东西归置回攒食盒子内。
顾敬昭闻到淡淡的馨香,低眸一看,手中的帕子上绣着一枝带着青刺的娇艳玫瑰,随即淡然一挑眉,近前的身姿格外窈窕。
“啊”
原本刚合上攒食盒子的画阑陡然低呼出声,随即便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人便已被顾敬昭带到他怀里坐着。
感受到后背裹挟着属于成熟男子有力和沉稳的胸怀,画阑渐渐安静下来,可身子却微微有些僵,心下更是紧张而又期盼着什么。
“怎么?还和第一次一样紧张?”
男子成熟而略显笑意的声音伏在耳畔,轻轻扑洒着暧昧而温热的气息。
“奴婢,奴婢”
虽说这已不是第一次,但面对侧旁顾敬昭挺秀的面庞和如此靠近的语气时,画阑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原本脸上微微的热意此刻已红到了耳根。
耳畔陡然响起轻哧的笑意,随即怀抱着她的顾敬昭陡然起身,在画阑还未回过神来时,便已将她两手攥在两旁,将她抵在书案边靠着。
看着眼前惶然而紧张的画阑,原本颇为严肃端正的顾敬昭眸中陡然划过一丝轻挑的笑意。
“既然你又忘了该怎么伺候,那便叫我来教你好了。”
话音落尽,顾敬昭笑意一敛,眸中一顿,当即凑身上去,将尚还僵硬着身子的画阑吻住,感觉到二人身体渐渐攀升上来的热意,顾敬昭陡然觉得被这熟悉的体香给勾的心猿意马了,不由眉头一皱,原本钳住画阑的手渐渐由下至上撩拨起来。
原本只偷偷尝过两次禁果的画阑哪里经得住顾敬昭这般的撩拨,当即就抑制不住体内半渴望半害怕的热意,随即脱口而出,娇媚的嘤咛出声。
感受到怀中酥香的柔软,顾敬昭也再忍不住,毕竟他尚在盛年,在福建任上虽没有俞氏相陪,但也可寻些慰藉。
如今回了府,俞氏又恰好怀了身孕,离上次与画阑的那次,这足足已叫他憋了半月有余。
因而随着画阑再一次抑制的低呼,顾敬昭抱起惊怔的画阑便离了书案,朝后面以供小憩的软塌去。
屋外此刻蝉鸣声正盛,屋外侍奉垂立的人难免觉得心烦意乱。可屋内此刻渐渐响起一波又一波暧昧的女子声音,却是叫他们心烦意乱的同时更是满脸热意了。
众人不由小心翼翼地偷偷觑了眼德贵,谁知德贵却是恍若未闻一般,板着一张脸,颇为严肃而平静的守在那,莫说眼睛未乱看,便是连耳朵也未有丝毫要刻意偷听的意思。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得二老爷这般倚重,凭的就是这般粉饰太平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