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桥见那两人四目相对,一人平静坦然,一人怒火中烧,故意咳嗽一声,嬉皮笑脸的说道,
“好了好了,朝来你别生气了,都说爱生气的女子老得快。你还未及笄,若是已经老了,只怕日后寻不到好相公,嫁个丑人,到时儿子丑,孙子丑,世世代代丑下去可如何是好。”
本是缓和气氛的话,可惜非但没有搏得美人一笑,反倒让宁朝来更加恼怒。
“我还沦落不到那样的地步,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嫁不出去。你们不都期盼着吗?我怎么敢辜负你们的期望。说不准哪一天我便被一道圣旨嫁去塞外了也不一定不是吗?”
徐少桥面色一沉,“不许胡说。”
“是胡说吗?”宁朝来将贴于脸上的一缕长发撩到耳后,“其实塞外风光不错,只是离家远了一点,但要是真的被逼无奈或者下定决心,千里的距离算得了什么。”
宁朝来笑得眉眼弯弯,言语之间满是嘲讽。
她笑的是她自己,非要将事情想得那么透彻。
许多时候她甚至怀念前世的生活,不用计较、不用提防,不知道过程的惊心动魄,至少还能过得几天的安生日子。
“入朝堂,你考虑到的只有儿女情长吗?”太叔奂问。
宁朝来反问,“除却儿女情长,莫非就没有问题了吗?”
她一介女流,自古以来,都是上不得台面之人。
天下的君臣,可以接受她为官一时,还会心甘情愿让她为官一世吗?
她是女子,试问天下哪个男儿愿意听从一盒女子的建议!
“朝来。”徐少桥靠近,托着宁朝来受伤的手臂,“你先消消气,我让人拿来膏药为你重新包扎伤口可好?”
“包扎伤口,治的是身上的病,可是少桥,人心若是寒了,你拿神丹妙药来也无济于事。”
宁朝来推开徐少桥的手,踏出屋子,脚步声逐渐远去。
“朝来!”徐少桥欲追出去。
太叔奂道,“她正在气头上,让她静静吧。”
“阿奂,”徐少桥又悔又急,“朝来说的句句在理,我们不能因为她身负才华而剥夺她本该有的生活,那对她太不公平。”
太叔奂拧眉,“你错了,不是我们,而是陛下。”
“关陛下何事?”
“陛下不愿将皇位交付太子,而丞相是太子最为仰仗的,你以为,他让宁朝来入朝堂当真是给宁氏荣宠吗?”
徐少桥倒抽一口凉气,“陛下多疑,担心太子年过三十不得重用会举兵造反,不管猜测是真是假,他都会未雨绸缪。可是阿奂,陛下不过太子一个皇子,若不传位太子,又会传位于何人?”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只有一个皇子而不传位,无非两个原因,要么太子不是皇帝血脉,要么皇帝有其他孩子长于宫外。
“如果真如你所说,朝来做官岂不是危险重重?宫外还好,不会有人明目张胆下手。可朝堂上尔虞我诈,谁能确保朝来万无一失?”
徐少桥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宁朝来能当下一样活着不要被卷进无端的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