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此时的声音却是抬高了几分道:“那个来自阳谷县的长工就因为不肯替您在上游截流,就被您活生生的杖毙了去,随后还对人家阳谷县的家人说是暴病而亡。”
四周的人顿时脸上掠过一抹怨毒,两年前的那场旱灾,直到现在他们阳谷县的人还记忆犹新。下游的百姓快要渴死了,上游清河县的那些大地主们还要截流,一点儿水也不放到下游来。
“原来是清河县来的啊!”
“清河县的这些大户们简直是丧良心啊!”
“是啊是啊!”
“今儿一定是看着人家两口子发财了,便来寻便宜,什么样的便宜也占啊!”
一边的王婆子一看这话儿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着说着便窜了味儿,忙站出来道:“金莲儿啊!你这说的什么话儿,有事儿说事儿,就事论事儿,你原来主子家的人来了,你即便是吝啬那几个银钱连一盏茶也不舍得奉送,犯不着说这些吧!”
“说哪些?”一边围观的关屠户的媳妇儿桂花嫂子站了出来,斜着眼睛看着王婆子冷冷笑道,“王婆子,你是清河县的还阳谷县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张大户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骑在阳谷县人的脑袋上拉屎撒尿了,你一个劲儿帮着清河县的人说话是个什么意思?敢情这些年王婆子你摆茶摊赚的不是我们阳谷县人的银子?”
四周顿时将矛头指向了王婆子,那王婆子也是个聪明的,晓得现在不是和桂花嫂子吵架的时候。此时倒是显得有些哑口无言,
她也没想到这个桂花嫂子至从和潘氏那个贱人搅合在一起,倒是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桂花此时走到了韩美的面前将她的手握了握低声道:“金莲妹子,不要怕。万事却不过一个理字儿,咱还能怕了不成?”
韩美感激的冲桂花嫂子点了点头,今儿这事儿她也是不怕的,总不能这个张大户进了她的家里明抢吧?
她此时拿出来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大步走到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余氏面前,摊开了手。
那个余氏倒是愣怔了,可是看着这么大个银锭子倒是眼底掠过一抹贪婪。
韩美之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葛朗台这样的吝啬鬼,但是现在看了余氏还有张大户的表情就晓得,有些人对金钱真的是一种病态的痴迷。
韩美冷冷笑道:“当初你们将我送人的时候,咱们之前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卖身的文契你们也给了我家相公,咱们之间还真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今儿看着你们上了岁数,估计坐马车也是坐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想必累坏了。这二十两银子算我施舍你们,就送了你们做路费吧!”
“哼!”余氏迫不及待的将银子抢在自己的手中,看着韩美冷冷道,“算你是个识相的,不过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做梦吧你!”
余氏一边将银子紧紧攥在手中,一边却是对韩美恨得咬牙切齿。
张大户也是冷冷笑道:“我张大户在清河县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我就看得起你那银子?”
韩美不禁齿冷,这还真的是厚颜无耻到了天际,简直厚颜无耻出了新风格,新高度啊!
“你要咋的?”
张大户咳嗽了一声,看向了眼前曾经让他心痒难捱的小女人。之前他们也抱着看一看的心态来阳谷县,看看这个小浪蹄子到底是赚了多少的银子。
如今一看韩美随便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的银锭子,而且眼睛都不眨一眼,顿时见钱眼开。
他现在只想怎么将潘氏的银子弄到手,忙冲韩美微微一笑,带着长辈般的和颜悦色道:“金莲啊!你也是误会了!我和你主母今儿也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不想你也是太过了,我们又不占你什么便宜?有些事儿,咱们还是进屋子里谈。”
张大户说罢便朝着韩美身后的门口走了过来,韩美缓缓移动身体将门口挡得死死的,冷冷看着张老爷道:“不必了,我家相公之前得了疯病,如今神志不清,惊扰了二位我可担当不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儿,在这外面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儿说,也挺好的。”
张大户猛地一愣神,没想到韩美这是要和他别扭到底啊!‘
一边的余氏顿时恼了,点着韩美的鼻子骂道:“小贱人,你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实话和你说了吧?虽然你现在嫁给了武大,可还是我张府的人。你生是我张府的人死就是我张府的鬼!你不管在外面赚多少银子那也是我们的!”
“哈!”韩美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你要怎样?”
余氏尖酸刻薄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冽道:“我要怎样?你身为我张府的奴才,你赚的银子也便是我张府的银子。今儿你最好将你这些日子赚的银子给我们打包好送到马车上来。不然……”
“不然怎样?”韩美冷冷道。
“哼!不然今儿你就随着我们回清河县去!”
“哎呦喂!”韩美不禁气笑了,“你们两个人的脸咋那么大呢?比咱阳谷县的城墙还要厚几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四周围观的人哄的一声笑了出来,张大户倒是也恼了。
“潘氏,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必在和我们在这僵持,要么拿银子出来,要么咱们就去见官。”
“见官?”韩美冷冷笑道,“凭什么见官?俗话说得好覆水难收,我长了这么大还真的没有听过,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的。你们当初把我送给了武大,连卖身的契约也消了,今儿怎么又想起来要回去了?要脸吗你们?”
“哼!当初我将你配给武大,一份银钱也没有要他的,难不成该我们两口子吃亏?哪门子道理?今儿我看还是报官好了!”张大户才不怕报官,他之前已经和清河县的县太爷打好了招呼的。
这年头,千万别扯上什么官司,轻则断腿少胳膊,重则倾家荡产也为未可知。想必这个贱人不敢和他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