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卧槽,你大爷的,你别推我啊,咱们都是文明人,就不能文明一点?”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什地方,不会是要枪毙我吧?”
曲径通幽地走廊中,一个身着囚衣的蓬头垢面的少年,被两名军兵催促着前进,而在前方为首的一名将官,则是腰间佩刀透着巍然杀气。
“喂,我说……”
少年刚要继续啰嗦,突然那为首的将官赫然驻足,随即漠然侧身:“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犬吠不休,我会让你永远闭嘴!”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透着丝丝寒意,一瞬间就让少年乖乖地闭上了嘴。
四人继续前行,少年终于不再说话,但是脸色却是阴晴不定,只是由于低着头,加上长发凌乱的缘故,使得周围几人没有察觉。
“你大爷的,咬文嚼字的骂人,老子文学功底深厚,这犬吠二字,我江逸风还是听得懂!”江逸风阴沉着脸,虽然一言不发,心中却是极度地不爽。
不过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江逸风顿时无奈情绪萦绕到了心头。在牢房里待了半个多月,他终于还是接受了魂穿这个不真实地事实,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他自己也难以理出头绪。
别人魂穿,至少能够记忆融合熟知身世背景,而他却是倒霉催的混沌一片,甚至连这具身体的主人姓名都不知道。最后懵懵然的夜间游走,才会直接当做金国的细作,而无缘无故的关押进了楚州县大牢。
如今他唯一自知的信息,就是性别男、爱好女、汉人制造,以及肉眼可见的青葱年少身体。
除此之外,他也清楚了当下是南宋庆元五年,宋宁宗赵扩是南宋第四位皇帝。
如今的南宋偏安江南,已经是累如危卵的中后期,而北方的金国虽然也进入末期,但仍旧不是南宋所能抗衡的存在。
再往北眺望,一个崛起的蒙古帝国正在逐渐有了雏形,铁木真正在不停地吞并着草原部落。而西北方向,依次是夹在宋金之间的西夏,以及新疆地域高原的西辽,这两个王朝正在逐渐的走向衰落与败亡。
同时在广袤西藏地域上的吐蕃诸部,早已经消逝往昔的辉煌,甚至整个民族都在逐渐走向消融的道路。再回眸西南方向的大理国,虽是偏安一隅却也是野心北望,试图在这纷乱的天下中分得一杯羹。
以南宋为原点,辐射周围各国实力国运,当下除了崛起的蒙古之外,其余诸国国运都犹如江河日下。
不知不觉间,江逸风就跟随军兵来到了一处凉亭下。
“徐帅,人已带到!”为首带刀的将官,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
回过神来的江逸风,缓缓抬头斜身看了一眼,余光看到石桌前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留着三缕胡须颇为儒雅。
“这名字还真够骚包的,不过这个人虽然显老,但是轮廓倒也称得上帅字,远比那些奶油小生多了八分刚毅气质!”江逸风见惯了经风就倒的国人体质,眼前这种形象气质还真是少见。
当然,摒弃无聊的调侃情绪,江逸风对眼前之人的身份之高,也是暗暗地心头一震,因为能够被称作将帅的,至少都是一方的军权大佬。
中年男子没有抬头,而是轻轻地点点头:“徐朗,你先退下吧!”
“是!”
“原来这家伙的名字叫徐朗,名字可比人顺眼多了!”
就在江逸风暗自腹诽的时候,徐朗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凉亭。他刚将目光回归中年人身上,却发现对面的中年人正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在欣赏在一件完美玩物。
江逸风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是被对方看得久了,就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心中顿时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卧槽,这家伙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顿时一个莫名念头涌现江逸风的脑海,对于历史文学造诣极深的他,可是看过不少古人也好这一口的记载,而且丝毫不逊于二十一世纪。
“阁下,请……自重!”
江逸风极力以古文措辞说话,言语中夹杂着些许怒意,虽然明白身在砧板的恶劣处境,但也要维护自己的底线。
中年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轻轻一笑:“你就是江逸风?”
“我……咳咳,晚辈正是江逸风,关于金国细作之事,这纯属是一个误会,还请徐帅您明察秋毫!”对于文学功底深厚的江逸风来说,虽然还不适应这咬文嚼字,但是认真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可你对于自身来历,却是始终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
江逸风顿时哑然无语,心说老子此前已经说了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而且还是超级高材生,更是有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最后连交了几个女朋友都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交代的口供完全没毛病,可你们非把我当成疯子看待,你让我能有什么办法?
摸了摸额头的伤疤,江逸风灵思一动,于是急忙坐在石墩上:“实不相瞒,晚辈因受重物撞击头部,以至于很多事情模糊不清,所以……不是晚辈胡言乱语,实在是连晚辈自己也说不清……如今只记得自身的名字了。”
“老夫能相信你么?”中年男子端起茶盏,余光扫了江逸风一眼,“你可知道,在这宋金交界的重镇,但凡有敌国奸细嫌疑者,非常时期均可以重罪论处!”
江逸风正毫不客气的也端茶准备饮下,却被对方这句话吓得手一哆嗦,心说这都什么情况,刚魂穿半个月又要再穿一次?
都说魂穿过来的人,不用多久就会升官富贵,当上状元郎,出任改革先行官,然后迎娶诸国公主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称霸天下!
怎么这还没开始,就要开始走向人生悲剧呢?
看着对面古井不波的中年男子,江逸风心思流转,仔细分析着一切,随后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无论徐老您有何差遣,晚辈尽力而为就是了。”
“哦?呵呵,年纪轻轻倒是难得。”中年男子双眸之中露出一丝意外,显然对江逸风的表现很满意,“只要你完成一件事,届时还你清白的同时,老夫也不会亏待了你这个有功之人!”
“那……不知是什么事?”
听着对方的说话语气,江逸风顿时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其实是这样……”
随后中年男子将所需完成的事情,详细地向江逸风娓娓道来,而且从讲述的过程中,江逸风才知道眼前这位果然背景不凡,乃是淮东制置使徐希绩,军中将士大都尊称一声徐帅。
徐希绩这个名字,江逸风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但是对于淮东制置使这个职务他可是十分的清楚,与其说是封疆大吏也不为过,尤其是镇守宋金交界的重镇地带,权力更是大的不可想象。
而在他震惊眼前之人身份的同时,对于徐希绩所说的事情,更是让他彻底的绝望,因为徐希绩要让他假冒一个人。
假冒一个人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要让他深入匪窝之中,这其中的凶险用脚丫子想也知道。
冒充不好,他就直接死在土匪的手里。
冒充的好,那他可能就真的成了土匪,到时候金国细作的标签还没有撕掉,又得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山匪。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匪窝就位于宋金交界的两不管地带,其中的微妙与凶险可想而之。
徐希绩之所以会选中了他,是因为他与这个素未谋面的江旭样貌神似。
而这个江旭,三日前在这楚州城中被暗杀了。
“你以江旭这个身份,去接替马岐山的总寨主之位,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这一次徐希绩亲自给江逸风倒了一杯茶,随后就等着回应。
江逸风脸色急剧变化,十分的为难:“徐老,我与这江旭虽然样貌神似,但是晚辈毕竟不是江旭,这若是到了马岐山寨肯定是要露馅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老夫自有安排!”不等江逸风把话说完,徐希绩就直接打断了,“这江旭的一个贴身随从,虽然也身受重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此人对于江旭的习性知根知底!”
“……”
江逸风顿时无语,同时感到胸中有万千神兽奔腾而出,直接碾死眼前的这个老东西。
似乎看穿了江逸风的心思,徐希绩叹了口气:“马岐山连绵数百里占据天险,更是以四大寨聚首三千余众,既是金国极力吞并的领域,也是我大宋极力争取的势力,老寨主刘铨乃是深明大义之人,有意归附大宋,这才暗中遣派义子江旭前来恰谈事宜,不曾想……”
难怪会把他这个夜间游走的人当作金国细作,原来是因为这档子事引得众人神经紧绷了。
“而且就在昨日,老夫已经得到消息,老寨主刘铨竟然突然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江逸风顿时一怔,心说这里面还真是极不简单,“您是怀疑这两起事件是内鬼通外神?”
“内鬼通外神……嗯,这个词用的贴切!”徐希绩对于江逸风一眼看出其中玄机很是欣慰,“所以这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好,此事晚辈定会竭尽全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他江逸风根本没有选择,“只希望将来事成之后,徐老您能还晚辈自由之身!”
不管怎么说,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这是当然!”
徐希绩轻捋胡须,微眯着双眼流露出难以琢磨的笑意。